杜文楚看着谢未染含笑的面容,不解道:“您不担心吗?”
“至少有层云县兜底,慌什麽。”谢未染语调温和道。
杜文楚抿了抿唇,话是这麽说,但到时候若真的都是层云县的学生,有些人不知又要胡说些什麽了。
谢未染可不知道杜文楚在为她的名声考虑,只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还没等说什麽,地虞司的人来了。
地虞司的人一进门,便看向谢未染,直接道:“谢大人,我们刘尚书让我来问问,您打算什麽时候开始水坝的修建?”
“已经选好址了?”谢未染问。
地虞司来人点点头,回道:“是的,选在了上京郊外西北方向的地方。”
谢未染略想了想,而後道:“等开春天气暖和些吧,太冷了会影响混凝土的质量。”
“好的,那下官就先走了。”
等到地虞司的人离开之後,谢未染就准备收拾收拾回家了。为此,杜文楚还没忍住多看了她两眼,她们谢大人可很少有这种急着回家的时候。
看着谢未染匆匆离开的背影,杜文楚略微纳闷地偏头笑了一下,低头继续自己手头的工作。因为资料是不允许带回家的,她又想在今晚把谢未染交待的任务完成,所以只好主动在这儿加班了。
马车上,谢未染轻倚着车壁,眉头微蹙,似乎因为疫苗的缘故,她开始发烧了。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
谢未染坐正身子,顿了片刻,才迈步走下马车。
刚一下车,谢未染就受到了段冉的热切注视,“东家,我怎麽觉得你脸色不太好呢?”
“没事,饿了。”谢未染缓声回道。
段冉将信将疑地点了下头,说:“我之前走的时候我哥已经在做饭了,这会儿应该做好了。”
“嗯。”谢未染应了一声,又随口问道,“近些日子你们不是在和暗卫学武,学得如何了?”
一提起这个,段冉就叹了口气,说:“还可以,只是还得练练力气。”
“想好了?”谢未染继续温声问。
段冉皱着眉摇了摇头,低声道:“还没有。”
“没关系,慢慢来。”谢未染说了一句,刚好迈步走进屋内。
段冉停在门外,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
谢未染问的,是段冉对自己未来的规划,她不可能一直在谢未染这儿跑腿,总要去实现自己的抱负,哪怕她现在还没有找到自己想走的路。
段冉先前觉得,她跟着东家就好,东家总能拿出新东西,她只要跟着东家走,就一定不会觉得无聊,还能养活自己。但後来,东家要到京城当官,询问所有人的意见,她想着滑翔伞小队反正也要到京城军营训练,虽然好像是“高升”,军饷能领不少,但她还是想跟着东家。
虽然京城的生活有些千篇一律,她也无从得知东家的计划,但也还不错。所以当谢未染问起她的规划的时候,她是茫然的,她其实喜欢滑翔和跳伞,但要让她下定决心,往後就做这个,她又觉得差了点儿意思。
所以,段冉才一直纠结到现在。
屋内,吃过晚饭後,谢未染正在询问周洗墨和谢琉对府学的看法,手里端着一杯水,时不时抿上一口。
自从上一次的斗殴事件发生之後,参与进事件当中的小孩儿基本上都被自家家长关了禁闭,因此两个孩子在府学的日子就显得十分平静了,虽然府学上上下下基本上完全把她们俩当成了空气,但至少没有不让她们听课,也没有拦着她们做实验,这对于两个孩子来说就很好了。
“我觉得府学的那些学生其实也挺好奇我们在干什麽的,但是就是没人来问。”谢琉若有所思地说道。
周洗墨跟着点了点头,说:“是,感觉好奇怪啊。”
谢未染在两个孩子脑袋上各自摸了一把,而後笑着说:“好了,都别瞎想了,在府学有什麽要求尽管提,只要合理正当,有我兜着。课且先听着,课业想做便做,不想做就回来跟我讲讲府学教了什麽,我来给你们布置。”
“知道啦。”周洗墨拖着长音回了一句,而後便拽着谢琉走了,“我们去睡觉了。”
谢未染低笑了一声,在屋内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擡手摸了下自己的额头,接着皱眉,和衣躺在了床上。
第二天早上,谢未染是被段冉给摇醒的,一睁开眼,便看到了段冉慌慌张张的面容。她昨天特意吩咐过,不管什麽情况,都必须把她给叫醒。
“东家,你没事儿吧?你身上好烫。”段冉的声音甚至有点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