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幕阁?是做什麽的?”谢未染有些困惑地问道。从这个名字上,她实在判断不出,吃个点心有什麽值得藏着掖着的。
黎青浓看着谢未染,缓声回道:“是勾栏,听曲的地方。”
“哦。”谢未染这下明白了,陆阁老大概是担心传出去对自己的名声有碍,用家丁的话说,就是他们家老爷就好这一口,梨幕阁做得最好,没办法,他只能在夜里偷偷过去。
而梨幕阁,在深夜的时候确实也在营业,大抵是专做达官贵人的生意。
谢未染再继续往下看。
第二位,一个叫做陈宇的小孩儿,说起来,这个孩子和周洗墨谢琉还有点关系,陈宇就是上一次和周洗墨谢琉起了争执,甚至扔出黑色弹丸来的那个小孩儿,也是兵工司令使陈放的幼子。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黑色弹丸被带出制造所的事情,这个小孩儿的父兄现在都在大理寺的监牢里。
陈宇声称自己深夜外出是为了替自己在监牢里的父兄跑腿,他们让他夜里偷偷将家里小木盒中的银两带给监牢的看守,以期能够让他们两个的牢狱生活过得不那麽难熬。
谢未染看到这里,才想起自己似乎没有过问过那件案子的後续,趁着这个机会,她直接开口问道:“之前陈放的那个案子,查出什麽结果了吗?”
“没有,那父子俩都咬死了不松口。”黎青浓皱了皱眉,仿佛是再度想起了这件事,以至于有些不悦。
谢未染面上露出几分意外,她不认为在没有经过训练的前提下,这父子俩能撑这麽久,大理寺虽然不至于天天严刑拷打,但也不会让他们好过,居然能到现在都不开口。或者说,因为这件事是在秘密调查,所以反而束手束脚了?
当然,牵涉进来的兵工司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换了一批人,现在这个案子的急迫性倒是不算太高。毕竟那父子俩事实上接触不到什麽核心机密,鸡肋的黑色弹丸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到顶了。
针对陈宇的供述,签发了批条的京兆尹表示十分错愕,当时那孩子找上门的时候哭得惨兮兮的,说是他的父亲死在了城外,要连夜赶出去让父亲入土为安,还给他看了一封信,信上佐证了他的说辞,京兆尹动了恻隐之心,毕竟是个孩子,这才签了这张批条。
第三位,那个宫中的女官,哦,现在也在大理寺的牢房,她深夜外出,是在倒卖宫中的物件。
自从陛下登基以来,後宫空置,不少宫门都上了锁,但里面的物件不能说没有任何价值,那个女官就是借着闲置的宫院没什麽人去,偷偷将里面的东西带出去换钱,各种意义上,这都是在监守自盗了。
她手中那张不合规矩的批条原本只是以备不时之需,奈何这一天晚上和她交接的人掉了链子,导致她被巡逻的金吾卫发现,不得不拿出那张批条来应付,但显然,她没应付得过去,于是就被抓了。
对于这个人,谢未染没有细问的意思,咳,反正事关皇宫内务,她就不提了。
第四位,吏政司尚书杨会的妻弟,对方早就出了城,大理寺的差役压根没找到人,而杨会本人,态度十分配合,说是他的妻弟着急回老家,所以连夜离开。
谢未染看了眼他的证词,只觉得这个人的话说得滴水不漏,反倒像是事先准备好的说辞,有点问题。
第五位,蔡国公张绪的家丁,他声称自己当晚有些私事,因此拜托了张旭签发批条。
在大理寺的差役询问张旭情况的时候,对方语气不善地表示他对家丁的私事没兴趣,根本没问。
而那个家丁,在差役的坚持下终于开口,说自己当晚是要到自己的外室那里私会,而家丁那个外室佐证了他的说辞。
除此之外,大理寺还询问过金吾卫。是否存在除名单上的人外,外出却没有被金吾卫碰上的可能性。
金吾卫表示,除非这个人在走路的时候不发出声音,否则的话,基本上可以排除这个可能性,毕竟巡逻的金吾卫并不只是一队。
所以,金吾卫非常确定纵火的嫌犯就在这几个人当中。
看完这份初步调查报告,谢未染微微眯了眯眸子,究竟是谁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她虽有猜测,但这会儿也不好确定是对是错,但问题的关键在于,是谁,又是为了什麽,想要她的命?
就在谢未染思索的时候,黎青浓凝眸看了她片刻,淡声道:“好了,休息吧。”
谢未染将手中的报告放下,擡眸,缓声开口道:“您没有什麽别的要和臣说的了吗,陛下?”
“不用担心,朕会处理好这件事的。”黎青浓缓声回道。
谢未染盯着黎青浓看了片刻,抿唇,决定换一个话题,“或许,您想好小郡主的名字了吗?”
“弋。”黎青浓缓缓吐出一个字,略顿了顿,继续道,“黎弋。”
“箭矢,或是猎取吗?”谢未染低声轻语,没忍住弯了弯眉眼,陛下给小郡主的名字,可不像是不够重视,反倒像是给了她过重的期望。
黎青浓轻扬起嘴角,“你喜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