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劳陛下挂怀。”
傅赞咬牙挣扎了几下,无果,于是扫了站在谢未染身後的暗卫一眼,眸中满是怨恨和愤怒,“谢未染,你构陷朝臣,私设公堂,还真以为此事传扬出去,陛下保得住你吗?”
谢未染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而後轻声道:“前提是你的确是被构陷的。”说着,谢未染顿了一下,语调骤沉,“你还真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麽?觉得我找不到证据?”
傅赞冷笑了一声,道:“我只是从看守粮仓的守卫那儿拿到了钥匙,打算来检查一下罢了,我做什麽了吗?”
“非常有建设性。”谢未染状似夸赞地说了一句,而後略显苦恼地问道,“那麽,现在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你藏在自家院子那棵桂花树下的东西,够不够把你送进诏狱待一辈子?噢,不对,应该送到矿山,对吧?出于对劳动力的尊重。”
“你有什麽资格判刑?!”傅赞情绪有些失控,但勉强还保持着理智。
谢未染挑眉,“我是没有资格,但是想必陛下不会拒绝这个提议的。”
“你这个谄媚小人!”傅赞咬牙骂道。
谢未染轻笑了一声,“不过呢,好歹是同僚,现在有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就看你想不想要了。或者,我也可以把这个机会给其他人,你觉得呢?”说着,谢未染扫了一眼同样被绑着扔在地上的其他人。
那些人已经蠢蠢欲动,毕竟傅赞傅侍郎还有可能有人捞他,他们这些炮灰就不用想了,现在有机会救自己,当然要抓住机会。
傅赞扫了身後的其他人一眼,见他们眼神躲闪,哪里还不明白,如果自己真的不同意,谢未染仍旧能达成自己的目的,这些人会争先恐後地上去抢这个机会。
半晌,傅赞阴沉着一张脸,低声问:“你想让我做什麽?”
“很简单,继续你原本要做的事。”谢未染慢条斯理地说道,“不过,接下来的事,就要交给方尚书去办了。”
傅赞一听这话,便知道自己头顶的乌纱帽是保不住了,眼下之际,最重要的就是确保自己能活下来,然後远离官场。
“我知道了,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的。”傅赞沉声说。
按照傅赞的说法,他事先将朝廷要平抑粮价的消息告诉了他的“老主顾”,一个叫贾富的粮商,对方出面说不管有多少粮食都能吃得下,暗示他可以再偷些粮食出来卖。
当时傅赞有过疑问,那些用于平抑粮价的粮食,他们难道有办法解决吗?贾富只让他不用担心,并没有透露任何东西。
“我觉得,这里头肯定有什麽问题。”傅赞接着说。
谢未染对此不可置否,这帮靠制造恐慌哄擡粮价的家夥,背後指不定是什麽人呢。
擡手缓缓打了个哈欠,谢未染吩咐暗卫轮流看守,便直接离开了,等到明天将这些人交给方萱之後,就和她没什麽关系了。
翌日,谢未染一早便找到了方萱,与她提起傅赞的事情。
方萱眉眼微沉,“此事本官知晓了,谢司丞费心了。”
将後续的事情交给方萱之後,谢未染便放心开始忙活工业区的事情了。
之後的早朝,方萱提出要彻查并惩处炒作粮价的人,得到了黎青浓的支持,在这个时候,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案子,会牵连出江南的世家豪族,最终演变为一场流血冲突。而热武器,也借此机会,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实地勘察结束後,谢未染确定了工业区的选址,并要求施工队在半个月之内先赶出一栋合格的厂房,至于所需要的设备,大都是需要定制的,而且还得把订单送到层云县去。
谢未染刚刚将第一批所需设备的订单送出去的第二天,天工司的张栩便找了上来。
“谢司丞。”张栩向谢未染打了声招呼,表情算不上太好,但还维持着基本的礼貌。
谢未染扬眉,看向他时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真难得,张侍郎怎麽有空到我这格物司来?”
“明人不说暗话,谢司丞貌似在拿到拨款的第一时间,便给自己的辖区送去了一份价值一万两的订单,没错吧?”张栩幽幽说道,没等谢未染接话,就继续道,“不过,别误会,谢司丞,我今天来并非恶意,而是要给您提个醒,至少要遮掩遮掩,你信不信,弹劾你的折子,现在就已经在陛下案头了。”
谢未染闻言笑了笑,接着缓声道:“多谢张侍郎好意。不过,您今日过来,不止是为了提醒吧?”
张栩长了张嘴,面色稍霁,“谢司丞洞若观火,瞒不过您,我就直说了,希望您的下一份订单,能考虑一下天工司的工匠。”
“倒不是我不愿意考虑,而是考虑到质量标准,我现在,只能用层云县出産的设备。”谢未染直接道。
张栩愣了愣,“这是什麽意思?”
“据我所知,天工司至今尚未进行高炉更换,且仍在使用木炭,所制造出的钢铁无法满足设备所需的要求,因此,等天工司改进技术之後,再来找我吧。”谢未染直截了当地说道。
张栩闻言,脸上的表情十分尴尬,天工司的确在一个多月之前便已经拿到了相应的新技术,但因为某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抗拒心理,再加上考虑到其在天工司的必要性和预算的问题,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进行技术的革新,结果这下就遭重了。
谢未染看着张栩的脸色,略扯了扯嘴角,换了个新话题,“播种机的试制情况怎麽样了?”在明年春耕之前,至少要准备一批备用。
“托您的福,非常顺利。”提起这个,张栩的脸上顿时扬起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