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浓眸光微暗,轻声斥道:“少撒娇,你到那儿睡一觉朕也不管,但人要到,记住了?”
“嗯。”谢未染应了一声,心下狐疑,难道这也是规矩?
挑了个时间,谢未染从图纸的海洋里钻出来,去找了礼官,然後就看到礼官拿出了一本厚厚的堪比新华字典的册子。
谢未染:……
许是谢未染的表情太过明显了,礼官轻咳了一声,安抚道:“咳,谢大人,请放心,我就是拣重点与您说一说,不会全部念完的,就是我想,嗓子也不允许。您听的过程中有什麽问题随时说便好。”
谢未染用怀疑的目光看向礼官,“保真吗?”
礼官额上冷汗都快下来了,连连保证,“保真丶保真……”
“行,那你开始吧。”谢未染扬眉,淡声道。
于是礼官便开始念那厚厚的流程。
谢未染听了一句,便立马制止了,“不能让我自己看吗?”
礼官面露犹疑,“这个……不合规矩,谢大人就不要为难下官了。”
“行吧,你继续。”谢未染微微眯了眯眸子,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等到礼官终于把流程和注意事项给说完,已经天黑了,谢未染总算从念经一样的流程中解脱,她真的很难想象陛下是怎麽熬过这段时间的。
她是这麽想的,也直接问了。
礼官悻悻笑了半天,挤出一句话,“陛下对此事十分上心……”实际上,陛下只是看了两页纸的浓缩版……咳……
“辛苦,回去多喝水。”谢未染淡淡瞥了礼官一眼,说道。
“多谢谢大人关怀。”说罢,礼官便直接匆匆离开了。
收回视线的谢未染怀着十足纳闷的心情去找了陛下,结果被宫人告知陛下在碎金湖。
谢未染更纳闷了,今日这麽有闲情逸致?
到了碎金湖,谢未染远远的便看到了一片灯海,小小的灯盏错落有致,映在湖面上犹如星辰一般。
黎青浓就站在湖上的石廊边,回眸看来时眉眼间都是缱绻的。
谢未染一愣,她知道她在等她。
略顿了顿,谢未染迈步走过去,轻声问道:“陛下,这又是哪一出?”
“不好看?”黎青浓没答,只是温声问道。
“……好看。”谢未染声音轻低,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你更好看。”
黎青浓闻言轻笑了一声,“嘴这麽甜?”
“没。”谢未染回了一句,又忍不住看了眼周遭的情形,“难不成,是臣忘了,今日是什麽特殊的日子?”
“不是。”黎青浓缓声回道,“只是想。”
“想?”谢未染还想问,就被黎青浓以吻封缄,只剩下眼睫微颤,撩起几分春色。
黎青浓略微垂眸盯着谢未染染上几分水光的唇,眸光微暗了一瞬,而後问道:“是朕准备的好看,还是那个人准备的好看?”
“那个人是谁?”谢未染一脸茫然。
黎青浓面色微沉,“你写进随笔里的那个。”
谢未染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仿佛是在哪本随笔里写过,“当然是陛下准备的好看。”
“还有吗?”黎青浓轻抿了抿唇角。
“唔,如果臣没有记错的话,臣写的是集体活动。”谢未染接着说道,“就是毕业的时候举办的那种告别会。”
“……”黎青浓陷入沉默,耳根红了红。
谢未染眸中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笑意,她想起来了,“若是有意,不妨准备一片星海,潮汐拥起的光晕,会带你走向未来。我曾见过,很美。”
“毕竟原本是写给孩子看的。”谢未染解释道,唇边勾起笑来。
黎青浓勉强稳住面上的表情,说:“也不光是因为这个。”
“还有什麽?”谢未染温声问。
黎青浓指尖轻抚过谢未染的眼尾,又凑上去落下一个轻吻,“还有,江晏海清,山河不夜。”
谢未染莞尔,将黎青浓抱进怀里,开口却是:“陛下,吃的是什麽乱七八糟的干醋?”
黎青浓轻哼了一声,幽幽开口:“朕总不能沦落到和一堆图纸吃醋。”
自己从犄角旮旯找醋吃难道就很合适吗?
“是在撒娇吗?”谢未染温声含笑道。
黎青浓抱着人没吭声。
“是我的错,总想着赶在婚礼前把事情都做完,疏忽了对爱人的陪伴,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就是不知道陛下到时候能不能准我这个假,请假理由就说要回家陪老婆,你觉得怎麽样?”谢未染慢条斯理地说道。
黎青浓压了压嘴角上扬的弧度,一本正经地回道:“她会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