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始于好感,结束于憎恶。两年了,这张脸再入眼,就只有冷漠。
他面无表情,微点头,没打算停下动作。
“太巧了。真是施总!您这麽早是跑步?”
“是。”
一个字的回应,音都不愿长一点。
他不看她,自顾自,加大动作幅度,喘他的粗气。
她似他排斥的空气。
“好早!施总还是那麽喜欢运动,超级自律。”她努力讨好。
他侧过面看了她一眼,扯出一丝笑敷衍,没接话。
近看他眉眼,她才觉出些变化,以前总掠出自信的内双眼多了些郁色。印象中打理得很潮的那种上扬前刺发型现在简单短侧分,没以前精神。
她斗胆靠近了一步,“施总,想当面向您道个歉一直没机会。今天凑巧碰上,和您说声对不起,後来KG给我单做我都没接,我也很气他们变卦,我确实没做好,抱歉。但您去谈的消息真不是我说出去的,大清早的,我敢发誓……”
“不好意思,您贵姓?”他打断,停了动作,正面看她。
她感觉他胸部起伏喘出的气都咄咄袭人。
这个“不良人贩子”的姓和名,他明明记得清清楚楚。
“我姓龙,龙薇合。”她烧脸。
他做出副想不起来的样,看了下腕上黑色运动手表,“抱歉,我记性不好,没什麽印象,事也忘了,先走。”
嘴上说没印象,他眼底掠过的寒锐和不屑她是看得清清楚楚。
人是转身就走,她也秒解散了脸上挤出的干巴讨好神情。
林姚见两人交集这麽快就结束了,跑上来,“什麽情况?没说上几句?”
“他不是失忆了,就是眼瞎了,两年的时间,怎麽可能没有印象?那会动作幅度那麽大,又挂电话又拉黑的,深恶痛绝,能没印象?”
“他装呗。”
“个挡路煞。”龙薇合转过身靠住栏杆看珠江面,“石头没撬开半点缝,我觉得更堵。”
“但总归和他道上歉。打听了几个人,都说他为人大方,有胸怀,你都诚意成这样了,他不至于吧。”林姚和她反着靠栏杆,看他矫健步消失在绿化带一侧,琢磨。
东面猎德桥把刚升的日遮了一半,龙薇合生出看不到全貌的烦躁,“看不透他,看姜伶俐了。她有他们老板靠山,希望在她身上,看她能不能保我们。”
停车场那边的酒店8点开茶市,两个人一早水都没喝上一口,上来酒店找了个江景位,要了铁观音,点了几份点心。
“他老婆,据说极品美人,当年医学院校花,跟了他就辞了职回家生娃,这种男人大男子主义,什麽都逞能,漂亮老婆不给往外放。”
林姚喝了杯热茶水,胃暖了很多,把上次同人喝茶听到的八卦边角料倒倒。
“两年前我跟他谈意向,他和我说他女儿小,好像一两岁?当时他在任那家给他双重title,常出差国外,极忙。我就估摸他没时间顾老婆孩子,KG那个机会工作条线清朗些,没那麽忙,我抓这个来说服他,其他更优条件根本谈不动,但他吃这口,倒感觉是个顾家男。”龙薇合回忆当时细节。
茶喝到一半,钱多多电话来催。他明天过生日,钱平涛今天来接他去香港迪士尼玩,这会不肯跟他走,说要等她回家。
“钱平涛最近动作有点多啊,安的什麽心。”林姚把没来得及吃的核桃包和虾饺皇打包。
“我管他安的什麽心,只要多多玩开心。无爱无恨,影响不了我。养娃搭子,他多出劳动力,我就少耗精力,图个清静。”
她到家父子俩在客厅玩那种静音篮球。
“妈把行李都收拾好了,多多说要等你回来再走。”钱平涛陪玩一身汗,见她进门,气喘吁吁解释上。
他还喊妈,黄芸每次听了脸愠。
“妈妈你和我们一起去玩吧。”钱多多缠她。他等她回来的目的。
“我去不了,有工作,後天早点回来,生日礼物有惊喜哦。”她看向钱平涛,催,“时间不早,出发吧。”
钱平涛迅速拿了外套,瞄了眼她脸,“走了,谢谢!”
“多多背上起了块湿疹,包外侧有个药膏晚上给他擦擦。”黄芸叮嘱。
“知道,放心。”他一手抱上钱多多,一手接上黄芸递上的行李包,”儿子,和外婆丶妈妈再见。”
人出门,黄芸长长叹了口气,“早上来这和我讨面吃,看在多多高高兴兴的份上,我给了口他,口口声声说多好吃多好吃的。以前多好一人,对你和孩子是上心的,他就是犯贱,糊涂,安稳日子不过……”
“能不说他了。”龙薇合打断,把刚打包拿回的东西翻开,拿了个核桃包咬上一口。她心思压根不在这上面,满脑子都是怎麽克了施正霖这个煞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