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之间,想来给青年使绊子特意过来的上位者变成了笼中困兽,在最熟悉的时政大楼里,全身心盯着早已遗忘的混血妖怪,祈祷下一秒被引动鸩妖毒素的不是自己。
血色脚印从门外一路延伸到会议大厅光洁的地板上,时鸣脚下的鞋子吸饱血液,一步一步走入光下。
“早说了,不要去动乌鸦藏进巢xue里的宝石,偏不听。”
坐在上首右侧侧的老者一直没有起身,说完继续喝了口茶,对下方浑身抽搐扭曲丶滚落台阶的凄惨场面和求救的声音置若罔闻。
“啪!”
会议室里悄无声息蔓延开的紫色雾气应声被收拢,凝结成一颗黑紫色的圆珠。
从时政地下电梯和通道一路杀进来的混血妖怪被无形的力量压向地面,可是还差最後一个。
颈脖丶手臂冒出羽管羽毛,几乎要维持不住人形的时鸣几乎是一段段爬过去,两三米的距离,他动得了,那个被鸩妖毒素折磨到肢体扭曲的老家夥可动不了。
来人只是看了一眼,见他把那个人心脏刺穿後“咚”一声再也坚持不住重重磕在地板上就不管了。
“那你呢?违背与我等事先达成的合作,就为了让素未谋面的妖怪完成符合妖怪的复仇?”
时雾一事,当年时政缓过劲後就进行了追查,对直接涉事的各个工作人员进行了处理。时鸣私下对未达死刑的人员进行复仇,他们还宽大处理只关了时鸣十几年就放了出来,现在竟然还在闹事。
中年人模样的副会长说话时对这件事的不赞成丶不理解以及厌恶的态度近乎直白。
年轻的家主听出来了只是笑笑,地板上似乎失去所有力气的时鸣也听出来了,他想反驳,只是全身上下包括头发都被一股无形的重力向下死死压住,他就连胸腔起伏获取氧气都困难。
其他人却被他这句话里透露出来的另一个信息震惊得说话都磕磕碰碰。
“什麽叫丶合作?什麽叫你们达成的合作?!”
“你竟然背叛我们————”
坐在正中间椅子上的年迈女性看起来极为和蔼,但之所以这些上位者意识到自己被坑骗陷入危险只是态度激动,没有行动上激动,很大原因就在她身上。
她却先看向依旧独自站在门外的年轻人:“难道你还真想带着源氏一家脱离时政?”
说这话的时候她甚至还笑了,好像自己也觉得这个玩笑好笑,可她话里的内容却让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
“哪里就这麽严重了?”
站在门边压根不进去的年轻家主收起扇子,一双狐狸眼眯起,向终于从後方隐藏会议室里走出来的几人一一问好。
“但你做的事情可不好解释,这些人之中有三个,不在我们商议好的‘死亡名单’里。”
现在就好像时间倒流,又回到了他才出现在这件会议厅门外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他身上,只是地上多了几具尸体丶一个出气多进气少的混血妖怪而已。
“哦。”
年轻的狐狸眼青年擡起手,食指指向门内的时鸣,表情一派理所当然。
“那就抓凶手该怎麽处理怎麽处理啊。我也是中了鸩妖毒被胁迫带路的受害者,问我做什麽呢?”
他可从不做亏本生意,就连这个简单粗暴的计划都是客户自带的,看在没有售後的份上才勉强答应,现在扣到他头上是要看不起谁?
“那你之前为什麽不说一声?!”
上首左侧的老者之前问源氏家主想要干嘛结果被一视同仁的忽略,导致他也跟着一起恐吓的老者气得胡子反重力上飘。
结果刚才吸入体内的鸩毒没驱散,顿时心脏抽痛。
一向叛逆胆大的源氏新家主做这麽一出,就连熟悉他的人第一反应都是“完了,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哎呀呀,我也想说啊,可是我自己的命都在人家手里呢。而且不做亏心事为什麽要怕鬼敲门啊,对~吧~?”
合作出了点意外怎麽了,又不影响结果。他也是受害者,不会还要责怪他不该珍惜自己的生命吧?不会吧不会吧?
年轻的源氏家主挺直腰背,他身上确实中了鸩毒,而妖怪的信誉在那,除非时雾复活,不然他相信时鸣绝不会反口。
更何况,今天能跑过来的人也不见得多安分,算起来他这一出“叛变通敌”的惊吓,还帮上了忙呢。
“呐呐,看来诸位没什麽不同意见了,我们达成了一致,对吧?”
分寸二字,身为天才的源氏家主从小到大都快说倦了。
骤然受困,如今突然意识到自己安全了的其他人互相看看彼此。危机还没有结束,他们暂且不敢质问上首那几人所谓的“计划”和“死亡名单”,又不约而同看向下方倒在血泊里,刚才短暂掌控了恐惧的混血妖怪。
就像他杀人的时候连杀意都没有一样,做完迟了这麽些年该做的事,显露出黑紫色羽毛的青年妖怪不知道什麽时候强撑着给自己翻了个面,此时面朝上,闭着眼。
和旁边的尸体躺在一起毫无违和感,只是安详多了。
家主长老协会:混蛋!倒是再拉几个阴阳师当垫背的啊!难道他们真就要咽下这口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