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林挥手道:“你怎麽跑这来了?找你半天了。”
“有什麽事吗?”袁晴走向大家。
“极乐之境的案子结束了,我们一起去庆贺一番吧!”
无名看着四个闪闪发光的电灯泡,大声说道:“喂!我先提出的庆贺,你们知道什麽叫先来後到吗?”
但袁晴没有理会无名的愤怒,点头应允。半个小时後,五人来到一家火锅店聚餐。当潘阳挨着袁晴入座时,无名挤在两人中间坐下,尽管这并不妨碍袁晴用筷子,但影响视线。袁晴好几次用手机输入文字,暗示无名让一让,但无名视若无睹。好在聚餐的时间也不长,一个小时之内就解决了。大家吃饱喝足,离开火锅店,但没想到一顿火锅的时间,外面竟下起了雨。
“老大,我没开车,能不能坐你的顺风……”大林口中的“车”字还没出来,潘阳命令他坐阿锋的车,然後拉着袁晴丶不顾大林艳羡的目光和委屈的嘴巴扬长而去。
“潘队,其实你不用送我,我可以叫车回家。”
袁晴刚说完,无名怨怼一句:“你不觉得这个时候拒绝有点晚了吗?”
袁晴立马向他投去一个眼神:“你这是在怪我吗?”
而这个眼神被潘阳敏锐地捕捉到了。“没事。”潘阳回答,“反正也顺路。对了,刚刚吃火锅的时候,你为什麽一直偷看我?”
“啊?”袁晴一惊,但马上她意识到潘阳误会了她,她哪里是偷看潘阳,她是在看坐在潘阳和她中间的无名。
“还是说你看的人不是我,是ta?”潘阳用手指向袁晴的一边,无名正好趴在那。无名立刻心虚地往一侧移动,避开潘阳的指认——见鬼了!无名在心里尖叫,为什麽他总能准确地“指出(看到)”我在哪?
“他?”袁晴反问一句,额头汗珠滑落,她赶紧擦掉。
“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在那棵树下是在和ta聊天吗?”
“哪有啊,哪来的他?我在……自言自语。”袁晴眼神乱射,无名赶紧在一旁纠正她“不要慌,稳住”。
车内气氛忽然紧张起来,一个短暂的沉默後,潘阳说道:“袁晴,你是双重人格症患者吗?”
袁晴一愣:“啊?”
“其实我不止一次看到过你像所谓的‘自言自语’,但我并不觉得那是自言自语,在我看来,你好像在跟一个虚无的人交谈,这个人该不会是你的另一个人格?而那个人格只有你自己看到?”
潘阳说这话时,袁晴的心情就跟过山车似的,从紧张到惊讶再到虚惊一场。袁晴没想到潘阳自我攻略了她自言自语背後的“秘密”,竟然提出了双重人格假说,但这个假说看似可以解决眼下的困境,可并非长久之计,或许日後还会惹来更多麻烦。
谎言有时候是以真相的形式出现,只是大部人不愿意相信。
于是袁晴叹了一口气说道:“果然什麽都瞒不过潘队的法眼……但我并不是双重人格症患者……只是我跟别人不太一样,我能看到别人看到不到的东西。”无名一惊,“我能看到我自己的灵魂,所以我之前自言自语聊天的对象,其实是我的灵魂。”
又一个短暂的沉默後,潘阳笑了:“好吧,你不想承认自己有双重人格就算了,但没必要编更离谱的灵魂学说。”
“不是,我说的都是真的。”袁晴继续煞有介事地说。可她说得越正经,潘阳笑得越大声。
“好了,我会帮你保密的。”潘阳收起笑容道,“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闻言,无名心中不悦:什麽我们之间的秘密!那是我跟袁晴之间的秘密!别自作多情了!要你保密个头啊!
此时,车外的雨越下越大,雨刮器忙坏了。
“又是这种暴雨天。”潘阳看着挡风玻璃上密集的雨点说道,“袁晴,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种天气,你还记得吗?”
潘阳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袁晴感到茫然,明明她去四大队报道的当天是个大晴天。
潘阳看到袁晴脸上的疑问,抿嘴道:“你果然忘记了。前两天我在侯逸天家里借卫生间洗澡的时候,他告诉我其实他是雨夜屠夫案中第一名死者的儿子。”
“他跟你提雨夜屠夫案了?”袁晴问。
潘阳点头:“不仅如此,他还告诉我他早在十七年前就跟你见过面,跟我说什麽先来後到。但他错了,如果按照先来後到的理论,我比他更早认识你,我才是先到者。”
“啊?”袁晴越来越糊涂,她只顾着潘阳口中的“十七年前见过面”,根本没有理会潘阳对侯逸天的醋意丶敌意以及呼之欲出的对她的爱意。
“二〇〇八年八月九日,你随你母亲去医院看你父亲,那天我也在那,我看到你蹲在墙脚下独自哭泣,我不知道该怎麽安慰你,只能蹲在你身边陪你。”
陈旧的记忆在袁晴脑海中聚成一片马赛克,但渐渐的,模糊的地方逐渐清晰。八月九日,也就是父亲被害次日,父亲被送到医院急救,母亲接到消息,立刻带着她前往医院。母亲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她则蹲在角落里哭泣发抖。这时,一个小男孩朝她走来,蹲下身陪在她身边,虽然没有说话,但让她不在孤单害怕。
“那个小男孩就是你?”袁晴惊讶不已,“但你怎麽会在那?”
“因为我的母亲也被送到了医院。”潘阳看向袁晴道,“我的母亲叫方琳,她就是被你父亲救下的雨夜屠夫案中的第四名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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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本章末尾:傲慢:拉丁语:superbia,英语:pride。最严重的罪恶,包括对上帝不敬丶对他人凶残。傲慢被认为是七宗罪中最原始丶最严重的一项,这也是撒旦的一宗罪,撒旦拥有统治世界的权力,而滥用权力正是一种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