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宁也没推脱,点点头。
周围看热闹的人见他们几个宛如锯了嘴的葫芦不说话,没多久也就逐渐散去,等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屠戮浑走了进来,面露难色。
裴宁心中暗道不好,难道屠戮家长辈拒绝自己了?自己接下来要如何破局才行。
却没想到屠戮浑开口却是:“族中长辈商议过後同意了你们的请求,只是有些条件。”
听到这里,裴宁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些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商人重利,没有真实利益交换他们是不会让出手中资源的,天经地义。
“无妨,你家长辈条件如何,只要我裴某能够办到的,我一定答应。”
屠戮浑脸上凝重神色更重,咬着嘴唇斟酌说:“倒也不难,只是族长指名要见的是孙大人,其他的一概不许。”
本来站在一旁听他们讲话的孙耳一惊,“本官乃此地太守,你家一介商贾之流,怎配我去见你们族长。”
裴宁赶忙上前捂住了对方的嘴巴,这个孙太守,哪里都好,就是脑子太直,现在都什麽处境了,还当自己是之前的幽州太守呢?
现在他们是求着对方替自己办事,现在这一张口,孙太守直接把人给得罪死。
“孙大人,这话可万万不能乱说吗,你就看在我父亲与你有故交的情况下委屈您一回,现在在场人之中就您的身份地位最高,您就先委屈您一回好不好,老话说得好,落难凤凰不如鸡。”
裴宁絮絮叨叨一通,总算是把孙耳说动了,“你个小娃娃,这个道理本官能不懂,只是本官终究是朝廷要员,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我若不做出一番姿态来,咱们被他们看轻了可怎麽办?”说罢整整衣服,上前迈进屠戮家的门槛中,一摆衣袖说道:”看着本官做什麽?还不快带路,误了时辰就坏了。”
屠戮浑苦笑赶紧上前,给孙耳带路。
即使孙太守这麽表示了,裴宁依旧有些担心,若是待会孙太守没忍住与屠戮家的人吵起来了怎麽办?
裴宁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果然没过一会,裴宁他们在门外就听见里面激烈的争吵声,孙太守气冲冲在前面走,而屠戮浑则跟在後面使劲挽留。
“孙大人,孙大人,您慢点,我家族长大人不是那个意思。”
奈何他已经把吃奶的劲都用出来了,却还是没阻挡住孙耳外出的步伐。
“老夫为官二十馀载,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今日家风,受教了。”
见此情景,裴宁上前拉住屠戮浑的衣角问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麽?何至于发生这麽大的气。”
屠戮浑在一旁欲哭无泪道:“也不是什麽,我家族长年事已高,听闻此事就想拿这件事给自家擡高身价,让孙大人之後在军中给我家多谋求一些职位,孙大人他一听闻这件事就当场红了脸面,扬长而去了,我在後面怎麽追赶都不行。”
屠戮浑说到此处,忍不住低头唉声叹气道:“是我无用,本想我在里面还能劝解几句,没想到红了脸面,我连一句话都说不上。”
见屠戮浑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裴宁没忍住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说:“你已经尽力了,没办法了,之後带我去见你家族长吧。”
似乎是想到自家长辈严肃的表情,屠戮浑脸上升起一股绝望:“一定要见吗?我家那位长辈现在还在气头上,你现在进去了,无疑是火上浇油。”
“去吧。”裴宁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看着屠戮浑对他说。
终究,屠戮浑还是缩着脖子,把裴宁带了进去,只是这次却没有站在他身边,而是总站在他身後的一些地方,若有若无的,刻意保持一些距离。
里面的场景与裴宁想象的并无不同,屠戮一族虽然出自西域,但是在此地生活多年,生活习俗也早已经与本地居民相符。
祠堂内,与裴宁在京城中的家中并无二致,他幼时身子还康健,是个整天爬树掏鸟,混世魔王的性格,父亲当时送走了一心练武的大哥,因此就期盼他在读书一事上开些窍,好继承裴家的家风,因此每次一犯了错,就罚他在祠堂抄书。
小小年纪的裴宁小时候进祠堂犹如家常便饭一样,後来身子弱了,父母对他的期盼也只有好好活下去,他除了逢年过节的,也再没进去过,如今见到这庄严肃穆的地方,倒也有几分怀念。
中间太师椅上坐着一位老人,窄脸,鹰鈎鼻,容貌上与屠戮浑有三分相似,这一定就是屠戮浑所说的族长了。
裴宁上前进行自我介绍:“裴家二郎,见过屠戮族长。”
似乎没想过他们会二次折返,屠戮族长脸上先是一惊,接着便嘲讽道:“先走了个黑皮胖子,如今又来个黄口小儿,你们把我屠戮家的祠堂当什麽地方了?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裴宁连忙上前道:“族长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