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裴宁带着人赶到裴府的时候,现场只剩下一地狼藉,除了几个在孙家借住的门客,其馀七十八口人,全都消失不见。
裴宁心急,立刻翻身下马揪住不远处一个在地上捡孙家人在地上遗落东西的老仆问道:‘刚才那夥官兵往哪里去了?
刚经历了官兵过来抄家,现在又来了个凶神恶煞的白面郎君,老仆顿时人都吓傻了,手上刚捡的一些零碎也不要了,跪在地上抱着裴宁的腿求爷爷告奶奶,求他放过自己。
裴宁着急问出人的下落,根本没心情听他求饶,感觉自己脑门上青筋都冒出来了,裴宁忍着耐心把人从地上揪起来,耐着性子和对方一通解释,终于才从对方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去东边,他们绕路了,走。”
裴宁起身上马,有福跟在身後,除了自己带的那些人,身後还跟着不少从屠戮浑那边借过来的人马,不过都不是白借的,裴宁花了自己的全部身家才从对方那里要来了这些人。
不过裴宁也不怪对方,人马珍贵,这些小夥子又大多和屠戮浑出身一族,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兵,这次若不是他求了半天,又让愿意出列的亲兵自己报名,怕是一个多馀的人也搞不到,现在他这边加上从屠戮浑那里借来的人,只有不到一百人,这个战力要是与那些官兵相拼,裴宁不觉得自己有一战之力。
带走孙耳的人因为带了不少人,所以腿脚很慢,裴宁他们没用多少力气就赶到了。
他拿出身上提早就准备好的黑衣黑巾递给对方说道:“幽州将乱,这次我们的目标就只有孙太守一个,诸位都是定好的郎君,切记不可拼命,打不过逃跑即可,我不想再看见有一个死了,都听明白了吗?”
身後的汉子们一个个点头,随後穿好裴宁给他们准备好的衣物。
其实裴宁心中也没有底气,自己这麽做,等于真的和萧恒和赵卓山翻脸了,可是,万丈悬崖,身後便是狐狼豺豹,前路渺茫,唯有走钢丝才能渡过,若不就此博一次生机,才算是真的葬送自己的後路了。
来的时候十分匆忙,裴宁也没做好准备,有福看出了他的紧张,悄悄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张嘴对着口型对他说:“有我呢。”
随後有福便抽出腰间刀剑,剑间朝天,仿佛之前演习了无数遍似的,对着身後的衆人说道:“杀!”
“杀!”
不需要过多吩咐在场的人就能理解的行动语言,一看便知是什麽场景,没有过多吩咐,在场的人便都能做出同一种行为。
裴宁悄悄混在其中,打算混在里面找出孙耳的位置。
裴宁这招奇袭无疑给了山脚下衆人一个猝不及防,毕竟谁也没有想到,会有山匪会来劫杀押送犯人的队伍。
好在这夥官兵也算是训练有素,两夥人很快就对打了起来,一时间看上去竟然是势均力敌,不分胜负。
裴宁则混在其中焦急寻找孙耳的身影,这时候趁着混乱,一些人已经开始挣脱自己身上的绳子开始逃跑了,这无疑给裴宁浑身摸鱼减少了不少难度。
扫了一圈外面没有孙耳的身影,在场的一个马车嫌疑最大,只可惜那周围被几个士兵严加看管着,裴宁根本就没有接近的机会。
好在有福这时候就在他的身边,不需要多大的声音,有福几乎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一个动作就到了自己眼前,趁着人不注意,一下子就先砍下了面前之人的头颅,转而又去与另外一个人缠斗起来,裴宁没去管溅到自己身上的白色脑浆,手脚并用的爬进车厢,与正在狼狈往外面爬的孙耳打了照面,裴宁露出一口大白牙。
“孙太守,好巧啊!”
接着,在孙耳惊吓到的眼光中,裴宁爬出车厢,见马车整体还算完好,对着有福喊道:“找到人了。”
有福此时正忙着专心与面前之人的缠斗,听见裴宁这麽说,浑身上下宛如打了鸡血一样,瞬间就出现了裴宁身前。
“走!”简短的一句话却爆发出了相当强大的力量,有福没用什麽力气就将身後还在往外爬的孙太守一掌劈晕,裴宁这个时候也找到了另外一匹马。
身後的人见领头的走了,知道计划已经成功,也开始有组织地开始撤退,不再恋战,开始纷纷撤离,只是还是有组织的掩护裴宁他们。
裴宁骑马奔跑在路上,却仿佛自己扛着马跑似的,感觉此时自己的肺里火辣辣的疼,仿佛有一团血雾似的,难受得说不上来,有福十分有经验,知道这是人在重度运动下的正常反应,宽慰了裴宁几句。
身後的孙太守已经在昏迷,有福知道现在带着这辆马车不仅容易留下痕迹,还走不快,因此骑马奔走的时候,把孙太守扛到马上再走。
裴宁看着,忍不住拍手叫好,还拿出一截绳子让有福给孙太守捆好。
两人一路走着,路上倒是没什麽人阻拦,只是依旧是心惊胆战,裴宁有生第一次干这种事,搁在以前简直是想都不敢想,裴宁都能想到自己父亲自己什麽表情,好在自己现在已经不在京城了,自己在外,不必听唠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