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
“我在小师叔的房间看到一张合影,合影中的另一个人,跟你有几分相像。”
“嗯,我小时候回这里,小叔总是借着带我出去玩的名义去见你师叔,其实他们也没比我大多少,那时也是孩子气性。”
“我师叔也就三十五六吧,你叔叔应该差不多。”
陈挽峥看什麽都觉得稀奇,旁边一个卖瓷器的小摊吸引他的目光,他搭着岳临漳肩往小摊边走,摊位上有杯丶壶丶碗丶盘丶观音像丶佛像丶马丶兔子等瓷器,他指着一只纯到像白玉似的细腰花瓶,问:“老板,能看看吗?”
老板擦擦手,“随便看,想看什麽看什麽,我们这是白瓷,百年瓷窑烧制的,品质跟一般的没法比。”
陈挽峥拿起,细腻光滑,过手生温,扭头给身後的岳临漳看:“你看看,怎麽样?”
岳临漳单脚支着二八大杠,接过器物时已换了副鉴宝的架势,左手托底三指悬空,右手两指卡着瓶口斜迎天光,瓷胎在日光下透出朦胧的虾青脉纹,是古法柴窑特有的“雨过天青骨”。
当然他这番话不会当着老板面说,只说“还行,喜欢就买”。
陈挽峥要了两只,在老板打包的时候小声说:“你说还行其实是挺好吧?”
“你又知道?”
“你没皱眉,看的时候露出的是赞赏的目光。”
岳临漳轻笑一声:“是这个意思。”
继续往前走,岳临漳带着他停在一家早餐店前,“这家,小时候我叔带我来过。”
“那就这家吃吧,你小时候来过现在还开着,说明味道一定不差。”
找好位置坐下,岳临漳不忘记从车篮里拿下他的保温杯,一落座用店里的一次性杯倒出两杯温水,其中一杯递给陈挽峥:“吃什麽?”
陈挽峥看着墙上的餐牌,摇头:“不知道,都没吃过,有推荐吗?”
“没有,小时候吃过的早忘记了,你看着点,你点什麽我跟你吃什麽。”
“那就际头扁肉吧,刚看见好几桌都在点,还有这个,一捧雪,这麽诗意的名字,应该不会难吃。”
老板冲後厨喊:“扁肉两份,雪两份!”
扁肉先上桌,前後也就五分钟的样子,老板从传菜口端过来,边走边嚷:“让一让丶让一让丶滚开的,小心烫!”
其实就是馄饨,卖相很不错,汤底清透,上面飘着小葱花,陈挽峥擦着筷子,“这跟馄饨有什麽区别?”
“每个地方叫法不一样吧。”
陈挽峥点头,舀起一颗连带着汤一起送入口中,岳临漳连忙制止:“烫……”
这边话音未落,陈挽峥刚入口的馄饨被他吐了出来,他张着嘴,“斯……烫死我了!”
岳临漳笑他,“心急吃不了扁肉。”
“好烫好烫,快帮我看看有没有烫红。”
说着他往岳临漳那边靠,伸出一截舌头,含糊道:“红了吗?有点痛。”
小小的方桌不足半米,岳临漳能看清他舌头上健康色的纹路。
太近了。
近到岳临漳觉得热。
他站起身往店内冰箱走,“老板,拿瓶水。”
又走回去,拧开盖,“含口冰水。”
含了几秒,吐掉冰水,他再次张口,“帮我看看还红不红?”
离得太近,两人呼吸好像在打架,岳临漳只觉得衣领瞬间小几寸,他是怎麽做到又无辜又诱惑的?
“不红。”
逗够了,陈挽峥坐直身体,待扁肉稍凉後再次品尝,确实味道好,爽滑有嚼劲,一捧雪上桌时他眼前一亮,老板端过来的时候远远看过去如一团白雪盛在盘中,尝了一口,甜而不腻。
他问岳临漳:“这是用什麽做的,我在别的地方没见过。”
岳临漳介绍:“奶奶做过,配料其实很简单,糯米,红豆,猪油,白糖,糯米和红豆分别蒸熟,猪油热锅,倒入糯米炒香,期间分几次加入白糖,甜度看个人口味,炒入味备用,而後再来制作豆沙,跟炒糯米一样的制作方法,一直炒到水份蒸发干,最後炒好的糯米铺在碗底,一层糯米一层豆沙,就成了我们现在吃的一捧雪。”
“听起来好复杂,你会做吗?”
“没做过,应该不难。”
陈挽峥冲他笑:“那有机会能吃到你做的吗?”
岳临漳不看他,“有机会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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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叔和小叔有一段饱含遗憾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