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鹤倏地擡起头,目光析出一股狠厉,身体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胖男人身边,居高临下看他,语气森然,“你再放屁?”
“你看你看!警察同志!你看!”胖子不自觉的往後挪了挪身子,声音尖锐,“他还在骂人!”
温知鹤又擡脚往前迈了一步,白未秋这时看他已经攥紧了拳头,赶在警察开口前叫他一声,“知鹤。”
温知鹤听到这声音身影一僵,恍惚着擡头向白未秋看过去。
白未秋穿着白色外套,里头一件白色短袖,戴着眼镜,干净的像幅白描。
白未秋轻轻握住温知鹤攥紧的拳头,开始和警察交涉。
事情的真相是这胖男人是个同性恋,半夜喝多了躲在酒吧附近想随机捡人。温知鹤在路边等车,见他落单,胖男人跑过来纠缠,温知鹤拒绝了数次,这男人不肯罢休,硬往他身上贴。推搡间胖男人被台阶绊倒摔在地上,温知鹤伸手去扶他,冷不防被他撒酒疯给了一拳,温知鹤嘴角被牙齿撞的裂开,当即流出血。
近日来的那股气在胸口堵久了,胖子这一闹让他情绪彻底失去控制。二十出头的大小夥子,正是体力最好的时候,一个喝醉酒的胖子送到手边那揍起来根本不肯手软。
温知鹤冷了脸,直接揪起他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拎起来,一拳攮在胖子暄软的大脸盘子上,胖子哎哟一声,还没来得及睁开眼肚子又挨了两脚。
一旁还没打烊的商铺有人在看热闹,几乎都认识这胖子,看温知鹤揍了他几下也觉得十分出气。可不多会儿看着胖子被温知鹤捏在手里捶成了个沙袋,怕事情闹大,赶紧出手报警,只等到警察来了又赶紧一五一十的和警察叙述了一遍经过。
于是两个人被带到了派出所,胖子吃了大亏,被揍的脸又大起来一圈,眼睛一只青一只黑,气的破口大骂,满嘴的污言秽语。
“事情经过我们都了解了,眼下就是给你们调解,能协商解决是最好,”警察说到这里瞪了胖子一眼,“你再被揍也是先动手的人,人家还是学生,也有目击证人,你去骚扰人家,要是还没完没了的纠缠,告你你也没处说理!”
被警察一吓,胖子没了气焰,偷鸡不成蚀把米,随即答应和平解决。
赔了钱,签了谅解书,白未秋领着温知鹤上车。
白未秋一路上不说话,前一刻被白襄晚的话扰得心里着急又发慌,这会儿看到温知鹤全须全尾的没事一颗心才算是慢慢静下来,侧过眼看他。
回不了家,这副样子被温妈妈看到势必担心,这个点了,两个人的学校也都回不去了,白未秋就近找了度假酒店,把车停到酒店门口。
“下车。”
温知鹤并不多说,沉默着一言不发跟着白未秋下车。
穿过酒店大堂,白未秋拿出身份证在前台做登记。
接待台的服务人员起初远远看见两个男人走进来,差不多的身高,一个看着温和面善,倒是英俊,另一个帅气的面孔上尤带抹书卷气,此时嘴角还挂着伤。收回目光,低头在电脑上操作一番,随即拿出一张双人大床房的房卡递到白未秋手里。
这个点没人,服务员领在前面将二人带到电梯,等电梯门打开,又重复一遍房间号,白未秋和她道谢,而後电梯缓缓关闭。
楼层一下一下跳跃着红色数字升高。从下车以後白未秋就没有再说话话,此时空气中漂浮着寂静的因素,温知鹤心里乱,白未秋心里也乱,他们好像都在等对方说第一句话,却又害怕对方说第一句话。
电梯停在对应楼层,缓缓开门,两个人进了房间,白未秋把门关好,这才又看温知鹤一眼,“嘴疼不疼?”
温知鹤摇头,“不疼。”
其实流了血,这会儿已经结痂,口腔内壁破了一片,偏偏在嘴角,肉最薄的地方。胖子的一拳力气很大,温知鹤根本就没来得及设防,疼是真的疼,嘴角基本裂开,可这会儿是不能喊疼的。
见温知鹤仍旧是满脸抗拒的神色,白未秋当然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一改往日柔和的模样,冷下脸色,“我倒是不知道你还会和人动手打架。”
温知鹤怔了一下,垂在地面的目光这时落到白未秋脸上,只不过一眼,心头猛地一跳。太久没见了,这张脸还是记忆里的样子,根本割舍不下。
可他忍得久了,实在是辛苦,今晚的事情完全是意外,他电话找的明明是白襄晚,搞不懂这个人为什麽叫来白未秋。
局面尴尬,温知鹤又觉得自己十分窘迫。
情绪窘迫,心情窘迫,整个人落入一份巨大的沮丧,沮丧触了底,像是对着胖子那张恶心的肥头大耳的脸来,心底又蓦地生腾起无名火。
“你可以不用来的,我本来也不是找你。”
白未秋看着温知鹤,白净的面孔流露出一抹惊异。许久不见,温知鹤似乎是有点不太一样了。可白未秋心里也带着情绪,这是完全的担心演变而来,落在他心里一时来不及仔细周旋,张嘴吐出来的话倒成了怪罪。
“那是我自作多情。”白未秋露出抹笑,添在白净的脸上却是缀出几分冷淡。
两个人都站在屋子里,一个靠墙,一个靠门,面对面的看,似乎都想从对方身上找到点什麽。
可究竟是想找到什麽,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太安静了,安静的温知鹤觉得疲惫又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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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从萧添宇嘴里我们得知白老师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连违规停车都不会,这次为了小温连闯两个红灯,驾照不保!
白老师急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