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一文字组”宅院里。
狸花猫主动结束这一场幻境,只留给年迈的中村远他所心中想见的一道幻术。
猫对能让自己失去好奇心的那些画面感到无法理解,又有些害怕,脱离中村远的记忆後,那股压得猫心脏不好的感觉才终于好了许多。
中村远哭得老态纵横,倒是莫名和狸花猫在记忆中看见的那个年轻人重合。
还是个街头混混的年轻中村远在第一次看见山鸟毛一文字的时候也是哭成这样的。只不过当初喊的是“别杀我我还年轻”,现在他不年轻了,喊的话也就变了。
“对不起。”
甚至不敢再多加一句“原谅我”,最初的幻术下见到青年首领也只敢梦一句“辛苦了”。
狸花猫歪了歪脑袋,怀疑自己是不是脑袋冒烟的时候记错了,猫怎麽没看见中村远有背叛过刀和人呢?
留下的幻术一下是青年的样子,一下是南泉的样子,忽高忽低的。
南泉嘴里一直念叨长高的梦也算是圆了一半。
猫突然想起自己养的人说过,她不仅没吃过鱼翅还连见都没见过,谁享的福谁去填,凭什麽算到她一个吃草料的身上。
当时猫还不理解人为什麽生气,跑出去捞了好条鱼想要看看鱼翅在哪,猫下次吃避开点人免得猫被抓走。现在看见中村远的痛苦,狸花猫突然理解了一点。
有些没有犯错的人类看见伤痕累累的惨状,会把同伴的错一起揽在身上,加倍地责罚自己。
猫悟了,这种是好人。但猫还是觉得猫养的人好,百分百纯苦夹心巧克力一掰开实在太苦了,猫连他的记忆都待不下去。果然,老话说得好,猫的心是偏的。
狸花猫在幻术捏的人形里使劲甩甩猫脑袋,深吸一口气重振旗鼓,低头确认自己的幻术没出错後,昂首挺胸再次踏过这扇门。
虽然里面的味道也没好到哪去,但是猫总觉得不太对劲,有种爪子痒痒的丶想扑东西的冲动。
山鸟毛一文字。
脚下一顿,黑发灰蓝眼睛的青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难道猫真的像鹤丸说的那样,其实最爱的不是抓鱼,而是扑小鸟?
走近了,躺在床上看不出呼吸起伏的山鸟毛一文字和鸟类完全不相干,和中村远记忆里的完全不相干。
在床边站定的青年低头,注视陷在噩梦中的刀剑付丧神,向紧锁的眉心伸出手。
“嘭”
天旋地转,青年被骤然清醒的刀剑付丧神拧住手腕掀翻,所幸有被子不然猫觉得自己的脑袋要出事。
山鸟毛眼里的狠厉在睁开眼後尽数消散,在青年要被自己摔出去的瞬间往里一拽,才让他倒在柔软的床上。
“您。。。。。。不丶不对。。。。。。”
不可置信的自言自语还没说完,鲜红血色的眼睛瞬间睁大,手中紧紧抓住的手腕突然一空,面前熟悉的青年变成一只狸花猫。
“喵。”对不起。
诈骗猫,与受害者绝赞对视中。尾巴蜷缩在腿间,狸花猫心虚地道歉。
“啊。。。。。。是来帮忙的审神者啊。”山鸟毛好一会之後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就能扯扯唇角对猫笑了。
“找过来是有什麽需要帮忙的吗?我是说,那些人是不是,找上了那位新任驻守审神者?”
狸花猫摇摇头,又点点头。
那些人暂时没看见,但是警察好像一直想找鸦羽谈谈然後把他关起来。
山鸟毛伸手试探性摸了摸猫头,想偷窥人家记忆被抓现行的狸花猫心虚地猫咪大放送,主动拿头蹭蹭他的手,鼻子碰到手心被冰得往後缩。
“抱歉,小猫。”山鸟毛歉意地收回手,狸花猫踩踩爪子下的被子,这刀一直躺在厚厚的被子里也不见暖上一点。
狸花猫:“?!”
糟了,被子也能踩空吗?
失重感传来,狸花猫掉落之前看见面色惨白的山鸟毛闭上眼,倒在一个青年的虚影怀里,给他重新盖好被子。
狸花猫也不管自己会掉去哪了,眼睛睁得圆圆的————不是,这人还真没死啊?
“死了,想什麽呢?”
时雾擡手接住掉下来的狸花猫,见它伸出猫爪在自己手臂上踩了踩之後发现有实体触感後更加惊奇,不由无奈地伸出手指戳戳猫脑门。
“喵,喵呜呜。”猫活刀都是冷的,你死了怎麽还温温的。
猫不信,虽然猫是妖怪没见过鬼,但小猫电视不是白看的,它知道鬼和人的区别。
狸花猫仰起头嗷呜嗷呜的凑近来闻自己,时雾两指揪着猫後颈肉别过脸,倒不是生气,而是他自觉自己现在的味道大概不好闻。
这倒是确实,狸花猫刚才太惊讶了没注意,现在被揪着後颈拉开鼻头也不停耸动,绿色的猫眼聙在昏暗的空间里像是两只手电筒,还不用充电换电池。
“喵?”你在这里吃小鸟吗?
狸花猫闻到了腐败鸟类和羽毛羽管的味道,在浓厚的金属味道中若隐若现,却又如同跗骨之蛆。
时雾仿佛被摁下暂停键,灰蓝色的眼睛看着面前皱着猫脸,真心以为他吃小鸟还不好好收拾的狸花猫,扯了扯唇角又叹了声气。
“没有。”
“喵,喵。”猫不嫌弃你吃小鸟,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