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这些户部官员同样宿在荣国府,其衣食全是由贾赦派的人打理,无一人有半句怨言。
以往的饭食都已如此美味,今日特意置备的席面,可不更加让人垂涎?一桌席面而已,不算与贾赦私下勾连。
说服了自己,宋钱面色平静地准备去与同僚们会合,等着即将送来的珍馐美味。
“宋大人稍等。”屠渊叫住了宋钱。
宋钱疑惑地问,“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屠渊道,“荣国府清查已毕,本王要携贾将军入宫面圣,宋大人对账目最是熟悉,便也一起去吧。”
无需犹豫,宋钱当即应道,“是,微臣遵命。”
一桌席面哪里比得上在皇上面前露脸,顶多回头他向贾将军打听打听,自己去吃两回补上。
不知道宋钱的心思,屠渊命宋钱拿上那份彻查结果,带着贾赦便出了门。
三人分乘两辆马车,没多久便来到了宫门前。
守门的禁卫头领与贾赦上回进宫时是同一位,此次见了二人同乘一辆马车,面上再无一丝异色。
因今日天色还早,禁卫们例行检查过後,便将三人放了进去。
同样一路来到皇帝寝宫求见,不巧却得知皇帝看着天色晴好,带着人逛御花园去了。
正欲等着人去向皇帝通传,又幸运地遇到了来取皇帝赏赐的小太监,屠渊果断决定跟着他去。
进了御花园,跟在小太监身後三转两绕,没多久,便看见远处的凉亭里,皇帝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屠渊拉着贾赦停下脚步,只让小太监前去禀报。
贾赦别开眼,小小声道,“看来上次我们运气还挺好。没有撞上皇上召了人侍寝,否则我们不知还要等多久。”
“你也真敢说!”屠渊瞪了他一眼,同样小小声地道,“但你又怎麽知道上回他没有?”
“不会吧?”贾赦愕然瞪大眼,险些惊呼出声。
屠渊的声音压得更低,摊手道,“我也不知道啊!我与你一样,进了一趟宫就回了王府,睡了一觉就到你家关到如今。”
贾赦拧着眉斜睨他,“那你是故意误导我?”
“你们在偷偷摸摸地说些什麽?”皇帝的声音乍然响起。
贾赦吓了一跳,擡头看过去,就见皇帝身边的妃嫔已转身离开,只剩皇帝站在亭子里面色不善地往这边看。
屠渊扯了一把他的袖子,“别发呆了,赶紧去觐见。”
贾赦又瞪了他一眼,才跟在他的身後往亭子走去。
“拜见父皇皇上。”三人恭敬行礼。
“免礼,”皇帝挥挥手,没好气道,“你们俩谁跟朕说说,刚才都在说些什麽。”
屠渊避重就轻地道,“回父皇,儿臣只是与贾将军说了下上回进宫的事。”
“上回进宫有什麽好说的?”皇帝刚问出口,便想起了当日泪流不止的贾赦,和浑身狼藉的屠渊,值得说的地方确实是不少。
压了压上翘的嘴角,皇帝赶紧转移话题,“你们今日又一同进宫,看来是荣国府的账目查清楚了?到底又是个什麽情况?”
屠渊拽着贾赦靠边,将宋钱让了出来,“父皇,具体如何你细细问他吧,我们略听了下他的禀报,便一齐进宫来了。”
皇帝瞪了屠渊一眼,打量了下宋钱,说出他的名字,“你是浙江清吏司员外郎宋钱?”
宋钱一脸激动地再次行礼,“微臣宋钱叩见陛下!”
“不必多礼,”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先说说清查荣国府的情况吧。”
“是,皇上。”宋钱躬身,将在荣国府说过的情况,又生动又细致地重新讲述一遍,然後对皇帝道,“皇上,荣国府贪墨的情况便是如此,进宫之前我已在荣国府与王爷和贾将军说过了。”
贾赦瞪眼睛,“你胡说,你在荣国府说得,明明比方才简略多了!”
宋钱轻咳两声,面不改色道,“贾将军见谅,说第一遍时,下官也无甚经验。是在往皇宫来的马车上一直回想润色,贾将军听着才会有些不同。”
在马车上便能润色成这样,在荣国府为何就那麽粗糙?!听着这个假得不能再假的理由,贾赦愤愤地鼓起了腮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