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冲着屠润微微一礼,“还请七弟大人大量,原谅我这一回?”
屠润直接从凳子上蹦了起来,“四哥你可千万别这样!我不过是在自家人面前丢了回脸罢了,又没丢到外人面前,哪里值得你这麽郑重地赔礼?”
“你是我弟弟,却因着哥哥我受了委屈,若是不补回来,我心难安。”屠渊目光柔和地看着屠润。
屠润脸上的惊惶消失,不自觉地绽开一抹笑,“四哥你都这样说了,那百花图我可就却之不恭了!”
他美滋滋地畅想,“从江南带回来却半点没听你提及过的珍藏,肯定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我可占了大便宜了!”
“你呀!”屠渊笑望着屠润摇头。
屠润不管,只一味地嘿嘿笑。
屠渊面上又化作无奈,和贾赦对视一眼,只纵容地看着屠润笑。
好半晌,屠润终于笑够了,他揉了揉腮帮子,再次开口,“对了四哥,我这趟过来,除了告诉你郑兴的事之外,还有一件事需要告诉你。”
“哦?”屠渊疑惑,“还有什麽事?”
屠润道,“这件事也跟郑兴有关。”
当初郑兴与屠润相识,起因在于郑兴闯进了屠润的院子。
按郑兴的说法,他是醉酒之後被人引诱,才会有此冲撞之举。但当真追查之时,郑兴却连一个证人证据也没找到。还是屠润自己找到了其中一个证人,这才相信了郑兴的话,并未多追究。
可是,郑兴没能彻底证明自己的清白,十分不甘心,一直在继续追查。而屠润也是察觉这里头或许有什麽猫腻,这些日子才继续住在醉春楼。
谁知他们两拨人查来查去,几乎快将醉春楼给翻个底朝天了,却仍旧是半点线索都没找到。
而今日屠润带着郑兴与屠渊短暂交谈,自觉这次引荐不算成功,忍不住情绪低落,跟着郑兴多喝了几杯。而屠润酒这麽一喝,便有些失了分寸,将郑兴的手下人没认出问话夥计的事说了出来。
谁知他这话一出,无论是郑兴还是他带的随从,一个个的尽皆变了脸色。
屠润也才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郑兴派去探问的人里,有军中极得力的斥候。按照常理而言,是绝对不会有对人见面不识的情况。
然而当屠润将当日的下人寻了过来,斥候甚至将当日的对话全都复述了出来,却还是没认出那几个下人来。
这下子,屠润和郑兴更加明白,当日的事情不简单。
而因着那斥候,屠润才得知了郑兴的身份,生出了那些无端的揣测。
这两件要紧事撞在一起,才促使了屠润急急忙忙连夜来找屠渊。
“明明知道事情不小,见面的时候不说正事,还有闲心说话逗乐子!”贾赦作势小小声地嘀咕,却是正正好好进了眼前三个人的耳朵。
屠润脸色又涨红了,恶狠狠地瞪着贾赦,“你说我不知道轻重缓急,那你在如今这个当口故意插嘴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莫非又有多麽一心为公?”
贾赦无辜地摊手,“郡王爷误会了,我可从来没说过你不知道轻重缓急。再一个,世人皆知我只是一个没用的纨绔,这一心为公几个字从来都跟我沾不上边呀!”
“咳咳咳!”屠润被气得一口气没喘上来,趴在桌子上使劲咳嗽。
屠渊赶紧上前给屠润拍背顺气,又贴心地喂了一盏茶。
屠润止了咳,仰头感激地看向屠渊,“多谢四哥!”
“你我兄弟还用客气?”屠渊又拍了拍他的背,才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屠润感动地笑了笑,正要说话,就听屠渊道,“不过七弟,方才你打趣了恩侯一回,如今他还了你一回,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嗯?屠润不敢置信地瞪大眼,这怎麽就成了他有错在先丶明明吃了亏还要让这件事就这麽过去?
脑海中还能清晰记起屠渊为他丢了脸便郑重道歉的模样,屠润只觉得方才的屠渊,和眼前说话的这个屠渊,完全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
屠润忍不住又想起了今日初来时的念头,眼前这个人,当真是他的四哥吗?是被人掉包了,还是月亮打西边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