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看得偷笑了好一会儿,整了整脸色後,才开始打圆场,“我在王府住了这些日子,吃喝上最得我心的却是这各色的零嘴,七弟赶紧尝一尝,配着这茶水更多几分滋味。”
“雍亲王府的厨子确实一直都不错。”屠润点头应道,果真拈了一片肉脯放进嘴里嚼着。
“还有这果子!”贾赦继续热情招待,“都是今儿早上才从温泉庄子里送来的,极是鲜香甘甜!”
屠润配合地又吃了个果子,好奇地问道,“倒是没听说过四哥府上竟还有了带果园的温泉庄子?”
贾赦笑道,“是我手底下的庄头,前些年看着年成好,多买了些田地山林。谁知就是那麽巧,在山头上开荒的时候,竟挖出了温泉泉眼。劳心费力地挖渠引水,才有了这麽个庄子。”
“贾哥你这是藏得比我四哥还深呢?”屠润惊疑地看着贾赦。
被屠润的称呼惊了一下,贾赦才镇定下来,继续笑道,“七弟可是高看我了!我只不过是不爱出门,又少与外人结交,都没人去庄子,你才看着我像是藏着掖着。”
二人就着庄子又扯了些闲篇,斗气的两兄弟便似乎忘记了方才的事,重新其乐融融地说起话来。
闲话之中,屠润好奇地问道,“贾哥,我与四哥来寻你时,听下人说你在待客。这待的是什麽客人,竟迫不及待的在王府里就见上了?”
要知道,贾赦住在这雍亲王府,名义上可是来受罚的。而且如今贾赦也得了离开的自由,若是正经客人,正该请回荣国府相见的。再有方才贾赦自己都说了少与人结交,这客人的身份便更令屠润好奇了。
“你也听说娘娘给我的新差事了吧?”贾赦反问。
见屠润点头,贾赦又道,“娘娘想听新故事,我本是想排了小戏给她看的,谁知这小戏排得慢,我总不能只让娘娘干等呀!所以我请你四哥去帮我请好的说书先生来,方才见的正是请回来的人。”
“排戏慢?又找好的说书先生?”屠润摇摇头,一拍大腿,“贾哥你派人之前怎麽不问问我呢?”
他得意洋洋地擡起下巴,“不管是名角还是好先生,那名声大手艺好的,我可都有不浅的交情!”
贾赦迟疑了下,冲着屠润干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这就是胜在一个‘新’字,用不了那些什麽名角!至于说书先生,那是我听过他一回书便念念不忘的,这才托了你四哥帮我去邀请。”
“听过一回便念念不忘?”屠润的兴致来了,“贾哥你说的是哪个说书先生?若是我没听过,今儿可定要一饱耳福!”
“通州翠玉楼的老先生,七弟可曾去听过?”贾赦问道。
“原来是这位!确实是大家!”屠润恍然,旋即又迟疑,“可是,这位老先生不是不愿出来?四哥你是想了什麽法子将人请过来的?”
贾赦连忙摇手,“不不不!七弟你误会了!老先生没来!来的是他的亲孙女,名字叫小艾。我听她说了一回书,又想着她是女子更方便,这才将人定下,也说好了待太阳收收就把她送回荣国府去。”
屠润眼睛亮了起来,“贾哥你本是要请那位老先生的,如今却愿意收下这位小艾姑娘,定然有其过人之处!如今正好等得无聊,不如便请了她来说一回书解解闷?”
“说来不该推辞的,”贾赦面露难色,“可是她一路辛苦,又早与我说过一回书了,不好让人家困顿着还要来说书。”
明明就是个说书的,有什麽困顿不困顿的?屠润不以为然,却顾念着是贾赦的人,退了一步,“要不这样,你派人去看看,若是她正在歇息,便当我这话没说过。”
“若她还有馀力,那便问一声她愿不愿意。贾哥觉得如何?”
“恩侯可别听他的!”屠渊一把抓住了贾赦的手,然後瞪向屠润,“你倒是闲着没事了,我手上的文书可还有好几摞!恩侯也还有抄书的差事,没功夫与你瞎玩!”
“不过你既然觉得无聊,那便随我去帮着处理文书吧!正好恩侯也可以在隔壁抄书,等红杉醒了,我们还能一起过去看!”
屠润惊骇地瞪大眼,险些惊得跳起来,“四哥?!不是!那是你的差事你要处理的文书!你往我身上推什麽?!”
屠渊理直气壮道,“这些文书都是父皇没功夫处理才分派下来的,你也是父皇的儿子,帮着分忧正是应当应分!”
“不对不对!”屠润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四哥,这些事都是父皇分派给你的,你这麽阳奉阴违,当心父皇知道了罚你!”
“放心吧!父皇不会罚的!”屠渊自信地挥手,“上次你帮着处理的那些,父皇知道之後,还高兴地说你知道上进了。如今你再多用心,父皇只有更加高兴的!”
屠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屠渊说的是上次他被骗来王府帮着做的事,不敢置信地瞪屠渊,“四哥!你那麽早就在算计我?!”
“什麽叫算计?”屠渊不满地白了屠润一眼,上前将人拽住,“我只是看你这麽大人了,也该知道懂事给父兄分忧了。果然父皇也很是满意,你可得再接再厉才好。”
屠润一边抗议,一边不情不愿地被屠渊拉着往外走。
贾赦吩咐了下人去拿他抄到一半的那张纸,然後满脸是笑地跟在二人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