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慧眼。”云茂苦笑着赞道。
“那甄琅知道你和他的这份渊源吗?”贾赦忍不住问道。
云茂笑了一声,脸上全是嘲讽,“他如何不知道呢?当年我求他帮忙寻找我母亲,而他派去的人,正好救下了变卖家産回乡的母亲。”
“当时的他信誓旦旦地告诉我,劫匪全被清理干净了,对我家人背後下手的恶贼,也全都自食恶果没了性命。他还在母亲的家乡选了一处顶好的宅子,安排了下人仆妇,将母亲荣养成了老封君。”
他握紧了双拳,俊秀的面容显出几分狰狞,“只可惜这一切全都是假的!当时的我有多麽欣喜感动,得知真相的我心中便更有千倍万倍的痛恨恶心!”
屠润的脸上也生出几分同情,口中却是继续追问,“当日你被他蒙骗了过去,但你也没见过背後下手的人吧?那你又是如何得知背後真相的?”
“或许是老天有眼,不愿我一辈子向仇人摇尾乞怜,在甄琅学有所成後,我跟着他回到了江南本家,无意之间听说了甄家有一个禁忌是锦云纱。”云茂眼眶泛红,缓缓答道。
“锦云纱是甄家的禁忌?”贾赦疑惑地看向屠渊。
屠渊缓缓摇头,看向侍立一旁的荆旭,“好像有这麽个说法?”
荆旭点头,“是!据说是因为锦云纱乃是甄家担任织造之後失传的,所以被家主所恶,便渐渐成了禁忌。而甄家禁忌的料子不止这一种,有的是太太厌弃的,也有老太太不喜的,所以并未多做探究。”
“那我果然是运气好,”云茂自嘲地苦笑了下,“恰恰好听说了锦云纱,又没再听说其他成为禁忌的布料。”
当时的他听说这事儿便觉得不对,甄家乃是江南织造,本职便是与这些布料绣品打交道的,如何会忌讳一种料子?
再有锦云纱失传之後,别人只知道锦云坊没落,但云茂却知道,锦云坊不止是没落,而是一家几十口人全都失踪了。
两厢对上,云茂登时便对甄家産生了怀疑。而在他小心查访之下,果然被他找到了端倪。
当时皇子争权,甄家需要银钱,便想要锦云坊投靠献银。然而锦云坊当家一心求稳,不愿去趟这趟浑水。
甄家大怒之下,索性直接想给锦云坊换个当家,却不想这一手下去,锦云坊当家是换了,但锦云纱也跟着没了。
但他们却不觉得是自己有错,还当时锦云坊演戏作态,毁了织坊没得到想要的锦云纱,便丧心病狂直接把人也全给抓住去审问。
一番折磨过後,甄家终于确认锦云纱当真是失传了,但锦云坊的这些人,也一个个都不成人样了,或长或短的拖延了几日,便全都没了性命。
不仅如此,後来甄家人无意间看到了锦云坊的幸存之人後,对锦云纱的渴望便又生了起来,再一次开始动手。
“你说的是红杉家的织坊?”屠润有了几分明悟。
“他们最初找到的,并不是红杉家的织坊,而是我的父亲。”云茂摇头道。
屠润疑惑,“你的父亲?”
云茂点头,“当年锦云坊出事之前,我父亲因为看上了我母亲,却不被家中认可,一怒之下,带着我母亲私奔了,这才得以幸存下来。”
只可惜云茂的父亲离家之时年纪已大,就算他这些年故意将自己吃得痴肥,在有心之人眼中,也能将他认出来。
贾赦眉头皱得紧紧的,“所以,所谓的你父亲滥赌欠债,也并不是真相,而是被人设计的?”
“当然!”云茂重重点头,牙齿咬得死紧,“当时的他们直接将我的父亲抓住,各种威逼利诱丶软硬兼施,但我父亲从来就不知道锦云纱的制法,却是生生被他们给折磨死了。”
“更可恶的是,在我父亲去世之前,他们竟还找到了我父亲和我姑姑联络的法子,顺藤摸瓜找到了我姑姑!”
屠润“嘶”了一声,面露不忍,“而他们找上门去的时候,正好得知红杉爹娘复刻出了锦云纱?”
然後便有了红杉爹娘被下套,家业败落之後,拼尽全力将红杉送走的事?只是他们没想到,事情泄露就是从红杉舅舅而起,若非红杉幸运,他们这一送,竟是亲手将红杉送入虎口呀!
云茂深深吐出一口气,“表妹运气好,在他们的谋划里逃出生天,才有了如今你我的相见谋划。”
他望了望天,咬牙道,“这定是我家祖宗保佑,要我们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