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一波朝堂清洗之後,太子残存的势力多在江南,江南势力又以甄家为首,贾雨村又是货真价实的进士出身,正好选了教书先生当做进甄家的借口。
也就是在甄家当教书先生的时候,贾雨村将秘药的事摸了个七七八八,然後在隐约探知到他们与别国有勾连时,当机立断借着老太太的手辞了馆。
甄家贾雨村是不敢再沾了,他本想着重新选择林如海暂且借力,不想连面见的机会都没得到。又尝试了几户人家,也因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失败,他最後还是选择了重回甄家。
只是这一次,贾雨村没再拿教书先生当幌子,直截了当的成为了甄家的幕僚。
有了这个身份,贾雨村的日子好过起来了,但距离他实现抱负,却似乎是越来越远了。
一则贾雨村背叛之事虽然未曾彻底暴露,但他有当初离开甄家往各家自荐的前科,甄家对他自也存着几分防备;
二则贾雨村到了甄家不久,皇帝和雍亲王便开始了对江南的动作,贾雨村可不觉得甄家有赢的可能;
三则甄家似乎也知道了贾雨村已经察觉甄家勾结别国之事,不仅不再对他做隐藏,还有些隐隐让他成为其中一环的意思。
这种情况下,贾雨村心里想的只有一点,他要逃,他一定要离开这大坑,逃得远远的。
只是此时的贾雨村也知道,甄家已经向他敞开了秘密,若他不能为他们所用,别说逃得远远的,怕是他都没法囫囵个出门。
所以贾雨村瞒下自己的心思,在应对京中发难之时极力表现,终于为自己挣到了几分甄家的信任,得到了这一份往京中送秘药的差事。
等到这一路进京,终于确认自己并非甄家信任的心腹,而是当幌子的弃子之後,他做下了要向皇帝和雍亲王投诚的决定。
只是贾雨村和这二人离得太远,周围又时时刻刻都有甄家人“随侍”,进京许久他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结果贾雨村正在焦急,冷不丁就被雍亲王带领禁卫军拿下,即便因着“勾结前朝馀孽”这个罪名有些心惊肉跳,他也按捺住性子静等了几日。
终于等到被雍亲王提审,贾雨村不等他如何问询,便将这一切如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部和盘托出了。
“这贾雨村倒是有几分眼力见。”听完屠润的话,皇帝不辨喜怒地说了一句。
屠渊接道,“这贾雨村出身微末,尚未入仕之前便已能得人看重襄助,入仕之後,便是背後有人,能以数年升任知府,亦可看出其确有长材。”
屠润不屑地哼道,“就算有些才干又如何?品行不佳,又贪财狠毒,谁知他是用处大还是害处大?”
屠渊侧头看了他一眼,未置可否。
皇帝又问道,“他将这一切和盘托出,可曾提供证据佐证?还有那甄家的计划,他知道几分?又可曾提出坦诚的要求?”
“证据自是有的。”答话的是屠渊,他直直地看向皇帝,“一部分由他随身带着,一部分被他隐藏在妥当之处,如何取得也被他一一说了出来,儿臣已经派了人去拿。”
“至于他的要求,他只说自己因着私心做了些不甚光明正大的事,如今弃暗投明,只望他的话能派上几分用处,以此赎去几分曾经的过错。”
“而最要紧的甄家的计划,贾雨村也并不能详知内情,但以他这些日子的调查,推测甄家果然是想用秘药才最後争一争。”
以往他们用秘药,都是有些润物细无声的意味。如今他们想的,则是将毒药丶迷药丶媚药什麽的全用上,直接拿下目标之人的把柄。
如此将目标控制住之後,借其之手,控制更多的人。等到由点及面,被他们掌控的人足够多了,便直接选个盛大的宴会之日,直接将权贵们一网打尽。
到时候,不仅甄家的罪过没了,便是最後谁能当皇帝,甄家也有了说话的机会了。
“这当真是贾雨村的原话?”皇帝狐疑地打量着屠渊。
还是那句话,贾雨村果真能把甄家的秘辛打探得这麽清楚?
屠渊面不改色地答道,“当然这不是他的原话,文人的隐晦之语父皇又如何不知道?只是,他说了,甄家既然早有私心,又连别国都敢联系,这私心果真只有这麽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