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贾赦言不由衷的表情,听着他胡说八道的瞎编,皇帝被气得笑出了声,“你个滑头!就算找补安慰朕的话,也要暗戳戳地下眼药!”
什麽一样米养百样人?就算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从出生到现在,那一叠叠厚厚的脉案可是将一切都记载得清清楚楚,皇帝的身体情况从未有过体弱两个字!
皇帝的身子骨不曾弱过,那所谓的因体弱而频繁染病的说法也就完全立不住脚!
用力地闭上眼睛再睁开,皇帝脸上的表情彻底消失,只眼神变得冰冷至极,“甄家的狼子野心朕知道了,接下来你们又有什麽计划?”
“将计就计!”屠渊立刻答道。
“如何将计就计?”皇帝追问道。
屠渊答道,“甄家不是想要借用秘药拿捏人吗?那就先任他们施为,看看被他们选中的人,到底是与甄家同流合污,还是弃暗投明丶主动来向父皇坦白。”
皇帝直盯着屠渊,幽幽问道,“若是被甄家选中的人,全都选择同流合污,你又待如何?”
“自父皇登基以来,朝堂高官大概换了一多半了吧?”屠渊唇角勾起一抹漂亮的弧度,“但每三年一次科举,还有不少恩荫入仕之人,这人数可比前者多了不知道多少倍。”
不管是朝堂还是地方,想要为官之人从来都不会缺,不能用的直接换了也就是了!再有他府上的那些幕僚,多是身具才能却因各种原因而未能任官,他也正愁没地方安置他们呢!
皇帝继续道,“但你要知道,朝堂衆臣多有联络有亲或彼此勾连的,只一个江南便已是困难重重,你当真要将朝堂也给掀了?”
“父皇!”屠渊正色看向皇帝,“正是因为想要解决一个江南便已困难重重,儿臣更不能容忍朝堂继续如此下去!”
他再一次向皇帝说起“护官符”,语气沉痛,“如今各省都已盛行此物,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外派出去的官员该听朝廷的还是听这些家族的?”
“若他们处处忌惮,放任地方大族行使各种特权,那他们到底是朝廷的官,还是地方大族的官?”
敢在当地称王称霸的家族,除非族规森严族人极度团结,必定是有京中权贵做後盾,金陵四大家族便是如此。
所以,只要朝堂格局有变,大部分的地方豪强,便也跟着会産生相应的变化,正适合外派官员施展手段。
当然,那些族规森严族人极度团结的大族或许不会受到什麽影响,但这些家族本身便会主动协助外派官员行事,得官员朝堂敬重也是应当应分的。
听完屠渊的解释,皇帝似笑非笑地朝他望过去,“朕问一句,你便答了这麽多,是心中早就有了不少小九九了吧?”
“不敢欺瞒父皇。”屠渊面不改色地答道,“自儿臣第一次听闻‘护官符’这个东西至今,已经在脑子里将它挫骨扬灰不知多少回了。”
“四哥说得没错!”屠润握紧拳头,超大声地声援道,“这天下是我们屠家的天下!任是什麽阿猫阿狗,也不配我们家派出去的官员忌惮!”
皇帝想要出口的话被打断,没好气地朝着屠润瞪过去,“你这个行事荒唐只图享乐的东西!这儿有你什麽事儿?!”
屠润鼓了鼓腮帮子,对着皇帝嬉皮笑脸,“儿臣知道自己以前荒唐了些,但那时候不是有衆多皇兄皇弟为父皇分忧吗?多儿臣一个不多,少儿臣一个也算不上少!”
“如今只剩一个四哥在前头撑着,儿臣再是没心没肺,又如何忍心看着你二位累死累活?所以我决定听从四哥的教诲,尽力为父皇和四哥分担分担,父皇你应该很开心吧?”
“开心?!”皇帝狠狠朝着屠润翻了个白眼,强忍着才没将“糟心”二字脱口而出。
屠润似乎没看到皇帝难看的脸色,自顾自笑得没心没肺。
屠渊适时地接过话头,“父皇也别看低了七弟,这秘药之事,若非有七弟坚持不懈地细细查探,如今我们可找不到这麽多线索。”
“你就宠着他吧!”皇帝平等地给了屠渊一个白眼,当他不知道屠润是怎麽遇上秘药的吗?
堂堂皇子郡王,三不五时地跑去逛青楼不说,还大喇喇地半点不曾掩藏身份!
还有那什麽坚持不懈地查探?皇帝冷哼,他确信,若非有屠渊支持和兜底,屠润定然是知道之後便恨不得离得八丈远!
接收到皇帝嫌弃的眼神,屠渊却是笑了,“自家弟弟,宠溺几分又何妨?”
“嘻嘻嘻四哥!”屠润兴奋地跟着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