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屠渊吩咐的东西全都送了过来,贾赦也洗去热汗,换了衣裳出来。
他一眼看见了屠渊手上的清凉饮子,满脸笑意地接过来一饮而尽。
放下杯盏,贾赦亲亲热热地坐到了屠渊身边,“果然是子深你最懂我!吃上一盏饮子可真真是舒坦!”
“一盏可够了?”屠渊脸上是宠溺的笑,“这儿还剩了不少呢!”
贾赦笑着摇摇头,“解解暑就够了!你不是已经把晚膳安排好了?我可等着到时候吃好东西呢!”
屠渊只道,“这些日子忙乱,陪你的时候不多,难得有空,我便向厨房吩咐了几句。”
“你不必觉得委屈了我!”贾赦轻轻握住屠渊的手,一脸郑重地看着他的眼睛,“一个人吃吃喝喝找乐子,本就是我一直以来过的日子。”
“而兢兢业业地办差,为皇上分忧丶为万民谋福,也是你长年累月做的事。你能在闲时与我相聚,便已足够,不必特意为我改变自己的习惯。”
屠渊擡手将贾赦抱进怀里,轻声道,“不是特意为你,而是为了我自己,因为我也想要相处的时间能够更多一点。”
“不过我懂你的心思了,你如今只是换了一个地方住,其他的什麽也没变,我也不会再多想了。”
“其实还是有些变化的。”贾赦偏头冲着屠渊笑,“例如住的地方更宽敞大气,吃的东西更美味精致?”
屠渊跟着笑起来,“能得恩侯赞赏,当是我的荣幸!”
二人相视着笑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收了这股黏腻的劲儿。
贾赦轻咳了两声,想起自己的正事,“今日我回了荣国府,才发现已经被抄家的承恩公府,还有残存的人手在活动。”
“承恩公府?”屠渊顿了一下,才沉下脸道,“我记得承恩公府被父皇判了抄家流放,但这一大家子向来养尊处优,受不住流放之苦,上路没多久,便有人给一家子全都下了毒。”
“这毒一下子带走了承恩公府大半的人,而残存下来的这些,一路颠沛之後,也是伤的伤丶病的病,等到了流放地之後,又来了一回水土不服,满门上下竟是全死了个干净。”
贾赦“嘶”了一声,十分震惊,“承恩公的血脉竟当真是断绝了?!”
他忍不住抓住屠渊的手臂,“不过这也太巧了些!当真不是有人暗中下的手?”
毕竟就贾赦觉醒之初随意让人打听的消息,便知道承恩公府有不少仇家,而这些仇家,在承恩公府遭难之後,有跟着落寞的,也有步步高升丶越发显赫的。
贾赦绝对相信,他们有这个心思,也有这个能为,办下这件事。
“当真没人动手。”屠渊摇头,见贾赦面露好奇,他轻叹着解释,“其实这也是他们自己造的孽。”
当初皇帝下旨抄家流放之後,屠渊看在太子的面上,让押送的官差关照了几分。当然,屠渊做的不是要让他们过得多好,而是放缓了流放的时间。这样每日走得慢一些,最後坚持下来的人也能多一些。
毕竟屠渊虽顾念着他们和太子的血缘,但也暗恨他们鼓动带偏了太子,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说服自己做更多。
但就这份已经被屠渊关照过的行程,对承恩公府的老爷少爷太太奶奶们来说,也是难以折磨的酷刑。为了能够好过些,他们自然动起了脑筋,想要贿赂官差,改善改善他们的处境。
金银财物,早在抄家之时便被搜刮了个干净,费尽心思隐藏下来的那些,也多半用在了狱中打点之上,如今他们自是不用想。没了钱财,他们的目光落在了随行的年轻女子身上。
被他们选中的,是承恩公府一个不受宠的庶子之妻。那庶子自幼便不得宠爱,虽是承恩公府的子嗣,却不曾因此得到多少优待,反倒是自幼便被得宠的兄弟姐妹们欺压。
连到了失魂之龄,也没人张罗他的婚事,还是他自己在外头结识了一个大夫之女,跪求承恩公,才被分了出来得了这份姻缘。
可惜小夫妻的小日子还没过多久,便被连累着一起流放。甚至在需要人牺牲的时候,第一时间被选中推了出去。
他们趁着庶子不备,仗着人多打晕了夫妻二人。待二人醒来,木已成舟。
看着那些所谓亲人手中香喷喷的食物,庶子夫妇恨毒噬心,不约而同地搜罗起了他们认识的毒物,直接与他们来了个同归于尽。
“真真是畜生不如!死有馀辜!”贾赦气得破口大骂,“我记得承恩公府有不少公子哥都是不禁男色的!他们想卖身求荣,自己去就是了,荒山野岭的,那些官差饥不择食,怎麽不会啃两口?”
“偏偏还要去害人!人家夫妻被牵连已经够惨了,还要对他们下毒手!那夫妻俩动手的时候,怎没迂回一点?干干脆脆的死掉也太便宜他们了!他们就该生不如死受尽折磨,这报仇才算痛快!”
屠渊安抚地拍拍贾赦的背,“放心,他们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