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屠渊一个人猜不到,他从皇贵妃口中得知,宁妃进宫这些年,行事每每出人意料,竟都成了宫中的共识了。
贾赦跟着叹息一声,又问道,“依你来看,皇上见那苏檀,是否会有将她收下的可能?”
“我猜不到。”屠渊摇头道。
若是前些年的皇帝,屠渊肯定皇帝肯定不会收下人,就算因着容貌爱屋及乌,也不过是对她多关照几分罢了。
但这几年,皇帝越发怀念旧人,此时出现一个神似之人,保不准皇帝会不会移情。
贾赦皱眉道,“便是皇上怀念旧人旧事,娘娘陪他一路走来,不是将过往一一看在眼中?他何必要舍近求远?”
“父皇倒是想过,”屠渊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但母妃可不想听他和其他後妃的花前月下,每每听他提起,便直接赶人,他便再不与母妃忆往昔了。”
“娘娘果然是真性情!”贾赦跟着笑了起来,旋即又担忧起来,“但若是皇上收了那苏檀,她可会影响皇上改变心思?”
屠渊淡定地笑了,“江南之事牵涉太多,待罪证回京之时,朝堂必定生波。父皇已经将事情交给我和七弟太多了,便是此时想改,也改不过来了。”
“更何况,父皇才是如今的天下之主。敢在其中弄鬼的这些人,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
也就是说,苏檀便是得了皇帝的宠信,也改变不了大局。贾赦这才略微放下心来,和屠渊说起自己回荣国府询问徐林的事。
得知徐林之处已经没了线索,屠渊安抚地拍拍贾赦,“徐林原本便不是承恩公的心腹,如今在苏檀之事上或许也是被糊弄了,我们继续看着苏檀就好。”
“没错,如今的苏檀才最要紧。”贾赦附和地点点头。
这话出了口,贾赦的眉头便皱了起来,似乎有什麽地方不对?屠渊见着贾赦皱眉,跟着沉默下来。
二人默默进了屋子坐下,喝了下人送上来的饮子,便齐齐放下茶盏,四目相对,异口同声道,“不对!”
“苏檀若果真这麽重要,打理苏檀之事的徐林又怎麽可能不是承恩公的心腹?”贾赦道。
屠渊接话,“但我的人也从未对徐林放松过,他入了荣国府後兢兢业业,也并未与外头有什麽联系。所以,徐林以为苏檀的事全都是由他操办,但其实还有另一拨人在苏檀身边!”
贾赦道,“这人定然和徐林与苏檀都有联系,还能让徐林半点不怀疑他对苏檀好。”
“是那个胡牙人!”屠渊眼睛一亮,笃定道。
贾赦跟着点头,“苏檀有着一张好脸,又有一手制香的技艺,却能被一个牙人护下那麽久,这本就不是一件合理的事!”
屠渊跟着道,“不管是将苏檀托付给你,还是带着人将苏檀赎走,其实做主安排苏檀的人都是他!”
“偏偏我们因为徐林和冯山是旧识,便忽略了胡牙人在其中的作用。”贾赦脸上都是懊恼,“明明之前我派了人请那胡牙人来回话,却因着徐林全给忘了,也不知道如今那胡牙人还能不能找到。”
“若胡牙人当真是关键人物,便是将他带回来,一时半会我们也问不出真话的。”屠渊安慰道。
贾赦狠狠摇头,“不管能不能问出真话来,如今若能将他抓回来,至少他们会少一个可用之人,对我们总是有好处的!”
“那我这就重新派人去找他!”屠渊毫不迟疑地起身道。
“快去快去!”贾赦跟着起身。
随着屠渊出门吩咐了一通,贾赦心绪略稳,和屠渊一起重新进屋。
他叹息道,“若胡牙人当真有问题,他当了这麽些年的牙人,也不知往京中各府安插了多少人!”
就连他的荣国府,也添了不少当初在胡牙人手上买的人。好容易才将府上梳理了一回,不想还没清净多久,便要再来一次了。
想到这,他停住脚步,转身叫了人往荣国府去给邢夫人传信。知道有问题,便要在最快的时间解决才好。
“就算麻烦些,也总比一直被蒙在鼓里,最後坏了事要强。”屠渊勉强安慰道。
“也只能这麽想了!”贾赦强打起精神道。
原本已是悠闲地等待落定,谁知这临近婚宴,却突然又有了这麽多新的发现。不管是苏檀在宫中动手,还是胡牙人安插的人手作祟,原本清明的前景,似乎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见着贾赦的失落,屠渊眉头紧皱。他犹豫了下,确认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才小小声道,“恩侯别担心,便是他们往各府上安插了人,父皇心里也有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