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很正常,婆媳是冤家嘛,尤其分家之後我那弟媳妇可是十分想要当家做主的。”贾赦对此倒是不意外,“但因此可知,老太太不想去宫宴这事,是将差不多整个贾宅的人都瞒着?”
得出结论之後,贾赦十分不解,“可是,她为什麽要这样?贾宅之中,就算我那个弟媳妇暗地里有些小心思,但也不敢明面上对她阳奉阴违呀!她这麽遮遮掩掩的是为何?”
他没好气地嘀嘀咕咕,“明明不想去宫宴,还要做出一副十分想去却无奈不能去的模样,她这是演戏给谁看?”
“贾宅之中若是并无需要她做戏之人,”屠渊沉声道,“那她这戏,怕是演给外头的人看的!”
“府外的人?”贾赦若有所思地猜测,“我们或许也是她演戏的对象之一?”
“不无可能。”屠渊道。
贾赦疑惑,“但她到底为什麽要做这出戏?”
屠渊轻笑,“一时想不到缘由,我们便先来看看她演的到底是出什麽戏。”
“她做的什麽戏?”贾赦将这前後想了一通,找到根由,“是她不想去宫宴,但是想要让人以为她很想去。”
“这就有了两个问题,她为什麽不想去宫宴,又是想让谁以为她很想去。”屠渊道。
“为什麽不想去,我暂时想不出来,但那个让谁她想去的,里头肯定没有我。”贾赦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然後推测道,“而根据贾政对老太太不能去宫宴十分遗憾来看,这出戏有一部分,或许便是演给他看的。”
毕竟若是在贾宅之中,还有谁是贾母愿意为了他而演戏的,贾政必定能算是其中之一。
贾赦想了想,又补充,“只是我觉得,若单为了贾政,老太太定然会有别的法子说服他,还不用让她自己遭罪。所以老太太在这个节骨眼做戏,怕是不只是为了贾政。”
沈老点头附和,又忍不住疑惑,“可是不单为了贾政,还会为了谁?”
贾赦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猛然起了个念头,惊骇地抓住屠渊手臂,“莫不是她猜到了你我的关系,所以不愿进宫,又不愿惹怒皇上,才特意做了这出戏?”
越说贾赦便越觉得自己猜对了,“难怪方才她一直拒绝妹妹给她请太医,想来便是不愿让她真实的病情被太医传到皇上耳朵里。”
“那她为何又答应了让我为她诊脉?”沈老疑惑地反问。
“她只不过是不愿意得罪皇上,”贾赦理所应当地道,“而我和子深几乎算是与她撕破脸了,我们会不会知道真相,都不会改变对她的态度,她自然不用过多在意。”
沈老想了想,询问地看向屠渊,“贾侯爷的猜测,似乎有几分道理?”
屠渊叹息着摇摇头,看向贾赦问道,“你说老太太因为你我之事不愿进宫,她为何会如此?”
“因为她怕进宫之後皇上和娘娘维护我敲打她?”贾赦的话刚出口,便已经察觉出不对,紧紧闭上了嘴巴。
若皇帝和皇贵妃当真有这个心,哪里会管贾母进没进宫?派人传个旨又不费什麽力气!反倒是贾母不进宫,才更容易给了他们发作的借口。
或者贾母是怕惹人侧目?贾赦又摇头,自他入住雍亲王府以来,已经三个多月了,皇宫内外朝堂上下也并未有过什麽流言出来,贾母随意派人打听便能知道,自也不会是害怕这个。
贾赦心中生出各种猜测,又一一将之否决,最後冲着屠渊摇头,“我是想不出缘由了!你知不知道什麽内幕?”
“说不上知道内幕,只是我比你多了一个猜测。”屠渊答道。
“什麽猜测?”贾赦追问。
屠渊道,“我猜测,老太太不愿意进宫,是因为她怕自己进了宫会出事。”
贾赦疑惑地皱眉,“这是宫中的中秋团圆宴,又不是各方瞩目的蓉哥儿的婚宴,能出什麽事?”
“侯爷,婚宴是大宴,但宁国府总有不相熟不交好的朝臣勋贵。”沈老立刻明白了屠渊的暗示,急声说道,“而这中秋宫宴,才当真是衆人齐聚一网打尽的好地方呀!”
有了沈老的提示,贾赦也转过了弯来,却更是惊讶,“可是,我们当时商议动手机会的时候,不是早就将宫宴排除了吗?”
屠渊摇头道,“当初我们会将宫宴排除,是因为有了当年太子的前车之鉴,宫中定然加强了戒备,有心之人不易动手脚。然而……”
“然而乐善郡王府的一个大太监,就能轻易安排人进宫,再借了宁妃做跳板,直接将人送到皇帝面前,这宫中的所谓戒备,又能有几分?”贾赦顺畅地接下了屠渊的话头。
屠渊轻笑一声,面露自嘲,“正如你所说的,一个大太监就能做到这些,宫中的所谓戒备只能说是个笑话!而若苏檀之事,不只是那个大太监出了力,那他们在宫中又有几分势力?又到底网罗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