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有心反驳,却见屠渊一脸坚决,只能无奈地答应下来。
二人议定,各自归家。
不说屠渊回府之後,如何与幕僚们商议那条条款款以作防范,正要去向皇帝请旨之际,又得了幕僚提醒,多请皇帝下一道归还欠款的圣旨。
总之三日之後,屠渊进了一次宫,请下了两道圣旨。一道是要所有欠款之人,尽快将欠账归还国库。另一道,则是从此之後,若向国库借款,必须要符合的条件。
几日的功夫,便下了好几道圣旨,那些欠债之人是慌张丶是紧张还是有恃无恐,贾赦全都不得而知。
在屠渊的坚决要求之下,自闲居回来後,他想也不能想,动也不能动,说是继续过着悠闲小日子,但关注着外头的消息,他也静不下心来。
正好如今天色转暖,也该制备新衣裳,再给邢夫人和迎春打些新首饰了。
于是,趁着迎春休沐的日子,贾赦带着邢夫人和迎春出门了。
因知晓了第一回和贾赦出门去的织锦阁,连带附近的几家首饰丶香料丶脂粉等铺子都是贾赦的,邢夫人特意要贾赦换了一个地方。
这几家铺子的好东西几乎都送到府里去了,她们还是去其他人家的店铺看看瞧瞧吧。
邢夫人既有如此想法,贾赦自然不会拒绝,带着二人便去了京中十分有名的点翠阁。这点翠阁,正如其名,最擅长的便是点翠首饰。
三人进门便被夥计迎到了楼上雅间,殷勤地捧了几大盘子首饰来供三人挑选。
邢夫人只给自己选了一支镶宝凤鸟花卉纹钗,到了迎春,邢夫人却兴冲冲地挑了一件又一件,粉彩嵌宝蝴蝶簪子,海棠丶牡丹纹样的头花,耳坠也挑了两对,嵌珠料石如意和花蝶纹的。
若非迎春再三拒绝,还将贾赦也搬出来阻止,邢夫人怕是还要增加不少战利品。
选完东西,议定价格,留了地址,让夥计明日带着首饰去府上结账,三人便任夥计在雅间收拾,径自往外走。
刚要下楼,邢夫人见到另一个夥计,手中正捧着一支点翠嵌珠石福寿纹簪,便有些走不动道了。
这只簪子金累丝制成佛手为托,正中镶嵌东珠,两侧是点翠的叶蔓和绶带,饰以蝙蝠丶如意云纹,又镶嵌着碧玺和红色蓝色的宝石,色泽艳丽,极为夺目。
尤其那做工,之前看的那几盘子,竟是没一件能比得上这支簪子一半的精巧。
“老爷,太太喜欢这支簪子。”迎春凑到贾赦身边说道。
贾赦看了一眼,擡脚走向那个夥计,“那便买下来就是。”
“老爷不必了,”邢夫人摇了摇头,“方才那个夥计未曾将这支簪子送进来,想是早有人预定了,许是这位正准备装匣子送货呢。”
贾赦道,“有没有预定的,先去问问再说。若是有人预定,便让工匠照着图样再打一支。”
邢夫人不悦地皱眉,“我又不缺首饰,照着人家的打,算怎麽回事?”
“那便定了这位匠人,让他换个花样再打一支,你看如何?”贾赦问道。
“那倒是可以。”邢夫人松开了眉头,抢先朝那夥计走去。
夥计听得动静,连忙回身向几人见礼,“见过老爷丶太太丶姑娘。”
“小哥,你手上这支簪子作价几何?”邢夫人径直问道。
夥计将簪子往怀里收了收,小心地道,“回太太,这支簪子作价三百两,但是已经被别人定下了。”
邢夫人道,“我不要你这支簪子,但我要制这簪子的匠人另外给我打一支簪子,或是给我看看他打的其他首饰,这总可以吧?”
“自然可以!自然可以!”夥计连连点头,松了口气道,“只是赵师傅打好的首饰已经卖光了,这支簪子便是最後一件。太太若是想要,只能预订了。”
“预订便预订吧,但需得保证手艺和这支簪子一样好。”邢夫人毫不犹豫点头。
夥计自得地笑道,“太太放心,赵师傅打的首饰,从未失过手。但有一点需得告诉太太知道,赵师傅打首饰只凭心意和材料,从来不给图样,成品出来再定价。”
“若太太喜欢赵师傅的手艺,待赵师傅下一件首饰打好,小的便立即送到贵府上给你过目。”
邢夫人问道,“若他打的首饰我不喜欢,或是觉得价格不合适?”
“自是将其拿回点翠阁售卖,”夥计答道,又补充了一句,“其实这支簪子便是一位姑娘预订了但不喜欢,又重新拿回来卖的。”
“看来是我和这簪子没缘分,下一件首饰记得给我送到府上来。”邢夫人叹了口气,留下地址,又看了那簪子几眼,才带着遗憾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