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苏梨忍住满身热汗,她又胆大包天地挪近两步,拽住崔珏的一片衣角。
苏梨最擅长装哭,眼下要讨得男人怜惜,自是未语泪先流:“大公子救我……”
崔珏神色寒峭,分明不为所动。他默了默,道:“我已将你从靖王手中救出,你还欲如何?”
言语中非但没有半分柔情,甚至还有些微不易觉察的厉色,苏梨心中苦笑,但面上仍要痴缠。
苏梨狠下心,再度胡搅蛮缠,拥上崔珏的窄腰。
两条柔若无骨的手臂,好似月老的红绳,纠缠上崔珏的玉立长身。
苏梨得寸进尺,贴上崔珏体温寒彻的身躯,女孩柔软的手掌故意温柔隔着衫袍,肆意抚摸崔珏腰后那一片块垒分明的背肌。
崔珏今日所穿宴客礼服,乃是南州进贡的暗花缎,质地绵密,光泽温润,最要紧的是织物单薄透彻,又能防风,很合适秋冬季节裁衣来穿。
隔着薄如蝉翼的一层衣袍,苏梨能感受到男人的身体坚如寒铁,任她绕指柔肠,他也巍然不动。
苏梨觉得丢脸至极,但她无计可施,若能成事,只要忍上那么几回,她便能逃离苏家……
苏梨的手指战栗,双颊渡上红霞,杏脸含春。
没等她釜底抽薪,解开崔珏腰带,下一刻,她的颈骨便被一只横来的大手死死牵制住。
苏梨被迫踮脚,步步后退,最终跌坐至床榻上。
苏梨艰难地低头,望向那只指骨修长的大手。
男人白皙虎口勒在她的喉头,压制她的呼吸,另有拇指与四指按在她的颈骨两侧,遏制她的血脉流通。
苏梨呼吸不畅,她的脸都憋成了绛紫色,偏偏崔珏见她惨状,丝毫不为所动。
他靠得极近,一双黑瞳漠然无情,并没有苏梨所想的意乱情迷。
苏梨无助地落泪,隐隐觉得口中都泛起腥甜血气。
她感到头晕眼花,几乎毫不怀疑,自己今日可能死在这里。
很快,苏梨听到崔珏慢条斯理地问:“苏氏,我是不是太给你脸面了?让你有机会一次次犯上,愚弄于我。”
苏梨挣扎,费劲儿去掰崔珏的手,但无论她怎么抵抗都是徒劳,那只手犹如滚沸烙铁,烫在她的脖颈,滞留不去。
待她真要窒闷昏倒,崔珏总算松开了手。
苏梨遍体生寒,骨头缝里都泛着冷。她趴到榻上,整个人咳得眼泪横流。
苏梨抹去泪水,对崔珏道:“并非我有意犯上,实在是我饮用了靖王留下的解酒汤,他、他在汤里下了药,若我不同男子欢好,散出媚。毒,便会七窍流血而亡……”
苏梨别无他法,只能下一剂猛药了,欺骗崔珏了。
怎料,崔t?珏最是没有怜人的心肝,听到这话,也只似笑非笑地问:“你既这么怕死,为何不从了靖王?”
苏梨闭了闭眼,盯着颈子上的几道红痕,含羞表白:“我、我心中唯有大公子……我不想同旁人亲昵。”
闻言,崔珏微微眯眸,不知是惊愕还是盛怒。
毕竟苏梨也知道,她方才差点死在崔珏手中,眼下又同他剖白心迹,此举在崔珏眼里,定是得了失心疯了。
苏梨心里凄凉一片,她也觉得自己要疯了,她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要和这个嗜血的疯子虚与委蛇。
崔珏懒得再理苏梨,他作势转身便走。
这一次,苏梨只能破罐破摔,再度拉住崔珏的臂弯。
小娘子同他胶着,死不放手。
崔珏自己都觉得惊奇,他竟对苏梨如此好性儿,能容她屡次以下犯上。男人的指骨轻叩腰间玉佩,神色已是不耐至极。
苏梨毫不怀疑,她再拉扯下去,崔珏定会直接掐死她。
可今日……是苏梨最后一次机会了。
她闭眼沉眉,一边忍住羞耻哆嗦着解开颈上细带,扯下裹身的最后一片小衣,一边强压着战栗,对崔珏笑道:“若大公子走了,弃我于不顾,我便是爆体而亡,也会留下血书,栽赃陷害你……我会在颈上掐出吻痕,营造出惨遭大公子蹂。躏的假象,不信的话,且试试吧。”
崔珏冷嗤一声:“苏梨,你以为如此行事,我便与你欢好,给你一个妻位名分?你未免太……”
“对,我太下作,太不知天高地厚。”苏梨笑着接下崔珏的话,她已经同崔珏坦诚相待,她在一个男人面前,剥去了所有身外之物,就这么赤忱地将自己作为礼物奉献给他。
一切都是为了自由,一切都是为了日后的新生。
苏梨忍下羞意,一遍遍说服自己。
“我不求大公子的后宅妻位,我有自知之明,我这等泥尘里的人物,便是做妾也高攀。”
苏梨灿然一笑。
既是苏梨不要体面,崔珏在惊怒之下,也并未给她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