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秘,”他迎上去,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黎董这是什麽意思?”
闫凯一停未停,似乎仍不想理会他:“我不太清楚。吕总,我还要去给黎董端咖啡。”
闫凯大步流星朝外走,吕帆赶紧跟上他的脚步。
刚过七点,黎淮叙的办公区外面只有寥寥几人。
吕帆跟闫凯进茶水间,低声开口:“闫秘,咱们也是老相识,您给指点指点,老兄记你这个情。”
闫凯取了咖啡豆,似是随口:“吕总昨晚怎麽没去吃饭?”
吕帆赔笑道:“昨晚我不是跟黎董告过假吗?我太太身体不舒服,我回家照顾她。黎董总不至于因为我没去吃饭而生气吧?”
闫凯仔细看着称重计:“黎董当然不是这种人,吕总在信德多年,应该知道黎董向来都倡导要把生活排在工作前面。”
“是是,”吕帆还是一头雾水,“那黎董这是……”
闫凯将豆子倒进豆仓,摁下摁钮,机器发出轻微的轰鸣声。
闫凯似笑非笑看向吕帆:“嫂子身体哪里不舒服?”
一句话让吕帆变了脸色。
“黎董……”
“昨晚的饭局还另有客人,黎董亲自下来送,”闫凯看吕帆的脸一寸一寸变成青白色,“就在饭店大堂道别。”
等闫凯再次回到黎淮叙办公室时,时间已过去接近半小时。
黎淮叙正拧眉对着手机屏幕,不知道在看些什麽。
看他进来,黎淮叙锁上屏幕,把手机放到一旁。
“问出来了?”
闫凯俯身,在黎淮叙耳边讲出吕帆和云棠会面的大体经过。
黎淮叙的下颌线愈发绷紧:“我知道了。”
他伸手拿过吕帆送来的那份方案,随便翻两页,在「拟增加项目工作力量」板块内看见一个有些眼熟的名字。
黎淮叙沉吟道:“昨晚云助本来约的人是谁?”
“蒋雪英,”闫凯回答,“项目部今年的实习生,和云助是校友。”
他用指节抵住眉心,来回轻碾几下。
手段拙劣又恶劣。黎淮叙想不明白云棠为什麽会和蒋雪英这样的人成为朋友。
别人稍微对她好一点,她便晕头转向,不管不顾,恨不得要将自己的心掏出来回报人家。
对陈菲菲是这样,对蒋雪英也是。
黎淮叙将那页转到闫凯眼前,手指在蒋雪英的名字上点了两下:“让HRBP跟她谈话。”
闫凯会意:“好的。”
“一会云助来上班,让她进来一趟。”
闫凯说:“云助今天请假,徐助已经在OA中批准通过了,”他补充,“就在五分钟前。”
黎淮叙看向闫凯:“请假理由是什麽?”
“云助父亲病重。”
云棠是在上班路上接到医院电话的。
云崇原本前天已经恢复正常的体温再度升高,并且在退烧针的作用下仍旧烧到接近39°。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
验血结果显示云崇的肌钙蛋白指标攀升,心肌细胞开始损伤,有很高的心梗风险。
医院第二次下达病危通知书,云棠需要去签字。
这次云崇的病房内不光只有主治大夫,还多了几张云棠没有见过的生面孔。
主治大夫给云棠介绍:“这是张院长,这是董教授,还有这位尹主任,全部都是南江最顶尖的专家。”
云棠一一握手。
张院长给云棠解释了目前云崇的病情,他脸色凝重:“你父亲这个情况,我客观来讲,剩下的时间不会太多。我们只能尽力延长你父亲的生命,并且减少他的痛苦,至于其他……”
云棠点头:“我都明白,”她看向床上瘦成纸片的云崇,“我爸爸脑梗这几年,身体底子很差,能活到现在算是奇迹。我已经有心理准备,谢谢你们。”
张院长宽慰她:“该介入治疗的我们一定尽全力,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云棠送几位医生出去,在走廊给黎淮叙发微信:「谢谢」
黎淮叙几乎是秒回:「照顾好你父亲」
云棠稳了稳心神,转而点开李潇红的微信头像:「爸爸没有时间了,你真的不回来吗?」
夕阳已落,黎淮叙的座驾踏第一缕夜色驶进平康路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