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说好。
黎淮叙静了瞬息,委屈低叹:“还以为你会说下午跟我一起。”
他素来冷肃,惜字如金又不茍言笑。此刻语气忽而放软,尾调还带着一丝嗔意,倒害云棠的耳尖倏尔红透。
她只能硬头皮假装:“要做事了,先不说了,拜拜。”
云棠掐断通话疾步追上去,徐怡晨神色如常,半句也未问。
楚丛唯一行六点钟到,前後七八辆轿车,阵势浩大。
他下车,见只有徐怡晨带人迎接,脸有些沉:“黎董呢?”
楚丛唯身旁换了人,旧秘书未现身,倒是个陌生女助理跟在身後——职业装勾勒曲线,眉眼鲜活,干练中透出朝气。
楚丛唯风流倜傥,徐怡晨见怪不怪。
她挂笑道:“黎董下午去视察项目,遇突发状况,耽搁了一会儿。现在已在返程路上,各位稍候。”
楚丛唯回头对各位董事笑一笑:“黎董还是勤勉,出来度假也不忘工作,忙到连饭都顾不得吃。”
几位董事似笑非笑,扯了话题聊南麓庄园,谁也没接楚丛唯的话。
楚丛唯昨日亲自打电话邀约,只说平时难得碰面,这次有机会沾光度假,一定要赏脸相聚。
董事们听他言辞切切,又念及与楚丛唯有旧交,这才应允前来。但没有人是傻子,应邀过来,不代表他们愿意蹚这滩舅甥之间的浑水。
一桌人进房枯等一个多小时,茶喝到脱色,牌也玩够几把,但黎淮叙还是不见踪影。
问徐怡晨,她只说在路上。
到八点,董事们渐露焦躁。徐怡晨见状安排厨房起菜,楚丛唯面色更沉。
上菜上酒,董事们安稳下来,徐怡晨出包房,看见云棠等在外面。
“不是说不舒服?”她惊讶。
云棠说好多了:“我怕这边忙不过来。”
她说完,自己先心虚的摸摸鼻子。
从看见车队进入庄园到现在,时间一分一秒过,云棠觉得自己像是在受刑。一个人在房间坐立难安,最後还是决定过来看看。
徐怡晨下颌朝陈菲菲的方向一扬:“她卖力,今晚抵得上两个人。”
说话间,外间门被推开,黎淮叙带闫凯走进来。
徐怡晨迎上去,唤一声‘黎董’:“董事们已经开席。”
他淡淡颔首,眼神扫过云棠,微不可闻的拧了拧眉头,但没多说什麽。
徐怡晨推开宴会厅大门,里面的交谈声被泄出来,须臾又顿住,几位董事起身喊‘黎董’。
黎淮叙阔步而入,向几位董事颔首致意:“下午有事耽误,半路又遇事故。”
他亲自解释,董事们也笑呵呵说无妨,又请他上座,和楚丛唯挨在一处。
黎淮叙坐定,楚丛唯扬声喊服务生出去,又说闫凯辛苦,赶他去休息,房内只留他那位新助理服务就够。
服务生应声出来,闫凯却踌躇。
黎淮叙看闫凯一眼:“楚总说的对。你跟我熬到天明,又忙一天,是该好好休息。”
闫凯不再坚持,从房内退出来,顺手阖上宴会厅的大门。
黎淮叙的视线越过重重人影,穿透渐渐闭合的门扉,定在云棠脸上。
这束视线让她心悸,勾起心头微颤,继而带动隆隆的跳动。
云棠看得懂黎淮叙眼神中的警示——他要她离开这里。
只是……
云棠在门缝闭合的最後一刻,向黎淮叙勾了勾唇角。
她这个人呢,从小就有坏毛病,谁对她好一点,她便要赴汤蹈火加倍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