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会热热闹闹,推杯换盏,主宾尽欢。
酒意上头,在觥筹交错的恍惚中,黎淮叙忽然想起两年前的那个夜晚。
她捂着酒杯,局促难安。
他为了替她挡酒,足足绕桌一圈,多喝了近乎一瓶。
他们隔重重人影,遥遥举杯。
他们在落雪的院落,交颈相欢。
那时,黎淮叙以为他们能这样一直走到永远。
但,只是幻境一场。
眨眼的功夫,两年多就这样过去了。
结束後,黎淮叙一个人驾车抵达瓦纳卡,来看这棵最孤独的树。
他之前来过几次,都在冬季,这次还是黎淮叙第一次在夏天看见它。
夏天湖水水位更高一些,水波微漾,晶莹剔透,那棵树枝条舒展葱郁,垂垂立在水面中央。
一如既往。
只是岸边绿草如茵,树荫浓郁,虫鸣鸟叫声不绝于耳,倒让这棵树显得不再那麽孤独。
黎淮叙一个人在岸边站了很久。
他太了解云棠。
云棠倔强,顽强,认定的事绝不更改,一定会坚持到底。
她说要先去过好自己的人生,转身就走,离开两年半,音信全无。
他曾听于嘉然含糊说过一次,云棠如今在做设计师。
过去两年,黎淮叙也关注过时尚圈。
时尚圈繁荣,蒸蒸日上,许多新锐设计师崭露头角,可唯独没有人听说过有姓「云」的设计师。
不过,云棠大概过得很好,黎淮叙相信她的能力。
她无论做什麽都能做的好。
但愿云棠已经快乐的忘记了还有他的存在。
这样也好。
无论在不在一起,黎淮叙所求的,不过就是她能幸福快乐。
云棠没回来找过他,黎淮叙亦没有脸面主动联络她——楚丛唯仍旧完好无损。
这两年多,黎淮叙想了很多办法。但楚丛唯魔高一尺,这些年更是深居简出,基本不过问外面的事,让人抓不到把柄。
他只能把视线放在远渡海外的唐一凌身上。
只要能控制住唐一凌,楚丛唯不攻自破。
眼下,大概很快就要有眉目。
站了一会儿,黎淮叙沿湖边栈道走去酒店。
在酒店门口,他惊讶发现老约翰的咖啡店变成了一个卖明信片的小屋。
他过去敲敲窗,礼貌问咖啡店搬去了哪里。
店主说没有搬,而是因为老约翰去世,所以他租下这件小铺子改卖明信片。
店主以为黎淮叙是想买咖啡:“湖边有一家咖啡店,很不错,我经常去买,”他又打量一下黎淮叙问,“中国人?”
黎淮叙点头说是。
店主高兴:“那你更应该去那家买咖啡,因为那家咖啡店的老板也是中国人。”
黎淮叙道了谢离开小店,又沿刚才走过来的栈道走回去。
他也不是想喝咖啡,只是一个人的时间实在难熬,多走这麽一趟,大概能消磨掉不少时间。
这家咖啡店就在离岸不远的地方,窗明几净的房子,安然幽静。
黎淮叙推门进去。
门上挂一串果壳风铃,一摇晃,发出如水流一样的潺潺声响。
很别致。
店内有清甜的气味,嗅一嗅,他忽的感到熟悉。
思绪被骤然拉回到两年多前,那间简陋的出租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