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从未见过这种花,他两节嫩生生的腿抻直,伸到了沙发外,小手抠住边缘的沙发垫。
“诶,干什麽去?”时归林瞥见他的动作,怕他掉下沙发,急忙将小不点往沙发内侧揽。
“papa,念念看看。”他的手隔空抓了抓,时归林矮身顺着他伸手的方向一看,原来是那盆垂丝茉莉。
元元不知何时也凑到了沙发底下,他像是知晓念念要下沙发,急不可耐地举起前爪挠了挠沙发垫,发出闷闷的摩擦声。
念念瞅见了它奶油色的脑瓜顶,又跟时归林说:“元元,也看看呐。”
一崽一狗亮着黑润的眼珠望着时归林。
“好好好。”时归林抵抗不住,败下阵来,托着念念的背和屁股将他送到脚边的地毯上——地毯是方形的,跟那张矮桌与茶几接壤。
元元尚有些短小的尾巴摇得飞快,围着念念走了两圈:“嗷呜!”
像是朋友间的某种暗号,念念心领神会,趴在地毯上,面对元元张大嘴巴:“嗷呜!”
接着,两人比赛一般,呼哧呼哧往放着垂丝茉莉的矮桌爬。
这几日念念本就爬得多,加上元元跟他整日一起瞎胡闹,可劲儿撒丫子跑,导致他爬行的速度与日俱增,像只初生的小老虎,笨头笨脑往前冲。
粘人的元元跑起来比念念爬的快得多,但它每次超过念念一大截时,总会回身等等念念,着急了还要拿脑袋和前爪使劲推推念念的肉屁股。
两个小家夥你攘攘我,我闹闹你,半天才磨蹭到矮桌旁。念念两手扒着桌缘借力,颤颤巍巍站起身,小巧的鼻头闻上垂丝茉莉最下方的一朵小花苞。
“咔嚓。”
时建锋和时南栖看向时归林:“拍了什麽?”
“念念呀。”时归林低头看着手机里刚刚拍下的照片,微微一笑,“侧脸像一只小猫咪。”
“papa,叫念念?”听到自己名字的念念呆萌回头。
“没事哦,念念接着看花吧。”时归林手指滑动,这张新鲜出炉的照片便被设成锁屏壁纸。
念念转头接着研究花苞,嗯……颜色白白的,闻起来香香的,那吃起来呢?
他无意识探出一截舌头砸吧两下,探手欲要摘一朵。不料,他一擡起手,维持身体平衡的支撑就少了一个,脚底发虚,竟隐隐约约有些站不住。
念念赶忙把手重新搭回桌子上站稳。几秒後,他换了策略。只见他小臂压着桌面,努力踮起脚,下巴擡得高高的,嘴巴也张开,“啊呜”一口咬住了垂得比较靠下的花苞。
花苞从枝条上脱落,刚被含入口腔,念念就馋猫似的咀嚼起来。
时归林他们三人忙着互相转发念念那张侧脸照,一时之间竟没一个人看见照片的主角在吃花。
元元蹲坐在他身旁,黑色的鼻头湿润,嘴筒子张开,吐出半截舌头,呵呵喘气。
幼崽的味蕾丰富丶味觉敏感。馋兮兮的念念在嚼了几下口中的垂丝茉莉後骤然变了脸色。
他的小脸皱作一团,伸出舌头,拼命将被牙齿“肢解”的花苞往外呸着吐个干净。
可东西吐出去了,浓重的苦味却像覆盖在石头上的青苔一样一丝一毫不曾从他舌尖上褪去。
“呜呜呜……papa……”
被苦涩攻击的念念顿时哭了起来,他难受到忘记扶桌子,人小小一只站在桌边,两手攥着衣摆,傻乎乎往时归林的方向走了两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往下落。
“念念丶呜呜呜……念念不吃了……花花丶打念念呀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