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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坠入（第1页）

第74章坠入

青春的底色无异于是喧嚣灼火，燃烧时比任何都要瞩目亮人，但烧尽後留下的又是什麽？

不过是一捧死灰，往往复复。

仿佛每次隔断反应都会存在一条难以握紧的馀火，除了遐想，馀下的只是淡淡的感伤。

记那永远走不出的。

但好在，这次，他们还有选择。

“谁让你自顾自下定义了？叽叽歪歪说的什麽，姓姜的你以前可不这样。”宣澹狠狠扯过他的衣领，“我真想撬开你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麽了，你给我造过什麽孽？说来听听啊。”

“嘶……”被生生扯过去的陈益根本来不及去感受脖间的微痛感，仅有的脑容量全去思考宣澹是什麽时候恢复记忆了的，“你……”

“我什麽我，讲话。”

“师兄，我很抱歉。”

宣澹闻言眉尖都快拧成麻绳了，“你除了说抱歉还会干什麽？哦，是了，你还会赎罪，明里暗里做的事情没一件是你主动告诉我的。你是想把我气死到撒手人寰，然後好拍拍屁股起身走开，最後说一句不负此生？”

“我并非这个意思。”

“既然不是这个意思，你就张嘴说自己是什麽意思，把我蒙在鼓里很好玩？还是说你天生是个没嘴的，需要我特别关照你一下？”

“上辈子我害过你，这辈子我也害了你，我何德何能让你再因为这些琐事烦恼，甚至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还已经将魔族覆灭过一次了。”姜杞莫双眼微红，但面上仍是倔强万分，“我当然不想瞒你，无论是按上辈子来算还是这辈子，我都不想瞒你的，但我实在没办法了，我真的没办法了……除了做点杂事来弥补外，我还有什麽选择？”

还未等宣澹有所反应，姜杞莫便一股脑地全说了下去，将两辈子加在一起的苦楚尽数倾倒。

“要是真想不起来，我完全能当不知道这些事得过且过，但老天就没想让我好过，自从你在秘境消失後，我每晚都会梦到上辈子的事情……我害你死了，师兄。我害死你了！我每天每天都在想该怎麽办，我根本没有一个完美的补救办法，我能怎麽办？我甚至想过要不干脆自刎给你赔罪得了，但我欠你那麽多，怎麽敢就这麽轻飘飘地走。师兄，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麽办？”

长段的话语伴随着轻微的呜咽声全数进了另一位当事人的耳中，他双唇张了又闭，擡头看去，能看到的只有姜二那湿漉的眼眸，以及往下紧抿的嘴角。

宣澹深吸一气，大脑要被这些冲炸了，他松开扯着的衣领，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们一件一件谈，好吗？”

姜杞莫对此没有任何反应，不像接受也不像拒绝，宣澹权当他这算是默认。

“第一件，上辈子你把开魔门的消息告诉仙门那群人，还让宋亦时来杀我，关于这个……”

“不是我告诉他们的，我也没有指派宋亦时的权力。”姜杞莫讲到这气息已然平稳，语气没有一丝起伏，仿佛刚刚失态的人与他毫无关系似的。

宣澹迅速反应过来，“不是你主动告诉他们，那就是被迫的。既然是被迫的，便与你无干系。况且，就算是和你有关系，真是你主动告诉他们的又如何？我本就答应过你，那条命是给你的，只不过当时我以为宋亦时是替你来的，所以那情况算是阴差阳错。”

“你不觉得是我背叛你了吗？”

“你有你的想法，很正常……”

“明明让我全坦白，自己又在说那些漂亮话。”

见着姜杞莫这副样子，宣澹恍惚想起了上辈子刚养这小孩的时候也是这副样子，执拗丶不讲理。

和自己简直是从一个模板里刻出来的，当时就在想怎麽会有这麽像的人。

下一秒，手上不轻不重被捏了下，只见姜杞莫恶狠狠地说，“师兄说掏心话的时候也会走神？”

“好吧，好吧，说不在意肯定是假的，我那个时候什麽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家小孩偷偷让这事给别人知道了，我肯定会生气啊，但这不是什麽大事，真的。本来当时开魔门就有别的意图，最後开没开成都没关系，这事就这麽过了，之後不许提。”

“可……”

“没什麽可的，不要钻牛角尖。第二件，秘境那事，这有什麽好说的，当时不是已经捅回去了吗？你没东西欠我的。”

“你把我全撇干净了，不能这样的。”

“那你希望我怎麽样？怒不可遏地对你发火，还是狠狠揍你一顿？姜洵琤，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没有。”

“那你就是非要欠我点东西，才觉得自己和我之间还有联系，你在我这还是特别的是吗？你到底在求什麽？”

两人的距离在刚刚扯衣领的时候就已经不算远，如今事态发展成这样，被戳破心思的姜杞莫干脆将错就错往前又靠了些，唇瓣相擦，但最後还是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做什麽，往後捎去。

在刚刚那极近的距离下，就算其中一个是在喃语，也是能够听得个一清二楚，那句气若游丝的话也就这般轻易地飘进了宣澹的耳中——“只有你。”

姜杞莫自知自己退开这事便算完了，师兄不会苛责他任何，只要他能把握好分寸。

没成想退开之际，却是有谁追了上来，他的後颈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牢牢扣住，阻断了他所有退後的路径。

等到他看清是什麽靠近後，瞳孔猛地一颤，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香气，是他梦都不敢梦的情景。

“师兄……”

未尽的话语被一段又一段的追吻缓缓淹没。

在月光下，夜风拂面，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最後在末端相遇相融。

“要怎麽离开这？”

“在这，自杀是最快醒来的方法。”

“我说你为什麽非要坐天台，合着是因为好逃回去啊？”

“没有，没想过要把你抛在这。”

转眼，一人仰躺着从高台坠下，一人浅笑着相继跟上，最终在一处相拥。

二人在坠落中所说的话语接连消散在风中，成为长久不衰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