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碎言难辨
今历1923年5月23日
师兄说吾病了,吾没信。修士怎麽会生病?
但他不让吾外出见人,虽然吾本来便不喜见人。总之,吾开始操笔写些东西。
无法预料吾能坚持这个习惯多久……先写着罢。
今历1923年7月5日
吾能感受到,吾……在一度陷入泥潭。或许,真如师兄所说,吾得病了?
自从被勒令待在屋内,不免有些无所事事。剑是不让练的,修炼是不许修的。
师兄忙,不常来看。
他徒弟倒是每日都来,风雨无阻。吾当然看得出他所求为何,不过是关乎宥行此事的因果。可吾说不出口,这听起来像极了狡辩。
今历1924年1月2日
下雪了。
雪很大,很厚。
难得有了些许温度感受,身子骨当真愈发差。
今历1924年2月14日
师兄勉强松口让吾出门。连溯月峰的半山还未下,吾便听见了些许传言。
但这当真是传言吗?徒儿你是在怨吾对吗?不然吾为何每每在夜间都能幻听到你的呼喊。
悲怆的,泣血的,绝望的。
但师兄说这事已经结案,他探不到你的任何气息。哪怕询问天道,答案亦是如此。
看来只馀下一种可能,是对吾有深怨。
今历1924年2月15日
吾没想去抹掉这类言论,可次日起便听不见了。
问师兄吾是问不出来东西的,可他徒弟对此事也当是一无所知。
他们在做什麽?
今历1924年4月29日
想了许久,不由思索放任师兄那日的行为是否是个彻彻底底的错事。
常言谓,论今生不究往昔,吾和师兄皆未做到。师尊在教导吾与师兄时,也常言要爱惜子弟……
吾这般作为与六亲不认之人何异?哪怕吾这徒儿确实是天魔转世,可为人师者哪个不是向着徒弟的。
脑中事宜皆理不清。
今历1924年5月22日
师兄久违来了。
一个照面也无便被他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吾的想法难道都写在脸上吗?
他不让吾再想,他语重心长劝吾说与个人无关,只是为天下苍生而必行。他早已下定决心,可吾没有。吾明明心里明白得很,这一世的徒儿与百年前的那位前辈相差甚远,但自从知道这二者之间的相关,吾不受控制地会怀疑猜忌。
可吾在其中选的是苍生,当下说什麽都是晚了。
今历1925年6月8日
接到了祂的神念。
之前师兄与吾说的时候吾还未将天道入世这事当真,如今看来倒成吾想的少了。
托祂的福,师兄终于愿意放吾下山,但要日日与他汇报现状。怎得感觉在师兄眼里吾是个极易碎的?
说起师兄,许久未见到他徒儿,问师兄他也只是摇头。
今历1925年9月21日
祂交代的东西很麻烦。
带了一身伤回来,外伤是处理完了,但内伤终究没逃过师兄的法眼。
被骂了。
想起吾刚来凌霄的那段时日,吾与师兄是同年入宗,同拜一师。师尊若是忙起来便只得匆匆留下几本功法让吾们挑喜欢的练,吾不出几日学完了,只当自己天赋异禀,有些沾沾自喜,吵着要独自下山历练。结果可想而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吾被按在地上打,回来的时候是被师兄揪着耳朵骂的。
想来,该是怀念的。
今历1927年【字迹模糊不堪】
吾怀疑天道另有打算,祂在借这苍生做什麽……【模糊】吾把这一推测告知师兄,他【模糊】,难道被蒙在鼓里的只是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