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澹扫了他一眼,目光审视,但不出一秒便收回目光,“没必要。”
他怎麽可能会没看出姜杞莫是在和祂联通神念,但那又如何。
若说姓姜的秘密不少,那试问自己呢?
该信他的。
不多时,天边泛起鱼白肚,第一缕晨光洋洋洒洒滴落在窗棂上,混着些许晨露的湿意。清风吹散床帏,馀留一屋遐想。
姜杞莫早已穿戴齐整,一见人清醒,伸出手想将人扶起,“早安,师兄。”
刚醒的人儿有些睡眼朦胧,但不妨碍他摸索着握上,在起身之际急速且短促地发出了一道模糊的倒气声。
随後他被打横抱起,以一种极其舒适的位置。
“还有一件事情,我不想瞒你。你要是生气,晚点再清算我如何?”
“什麽事能让我们的姜二少这麽早开始打铺垫?”
只见姜杞莫神色飘忽,嘴里含糊只道:“去看了就知道。”
还没迈入大殿,甜腥的气味直冲大脑,混着腐败的腻味,刺穿鼻腔。横七竖八的尸体自门槛往内塞了满道,鸦红的血液汇聚成蜿蜒溪流,一点一滴浇在心上。脚底拈过,扯起细长细丝,粘稠得难言。
宣澹被一步一步送上了最高处,也是原属于他的位置。
看着面前的人缓缓跪下,右手握拳置于胸腔上方,他的声音铿锵坚定,可尾音却是不止地颤,“恭迎大人归位,贺喜大人如偿所愿。”
“……”
上位的人迟迟未发出声响,姜杞莫下意思擡头看去,见着的是一双混杂着悲哀失望的眼眸。两人相望着,谁都没有开口。明明早上还是一番融洽画面,到了此处,仿佛先前的和谐都只是臆想出的假象,容着这颗心不断坠入丶不断沉溺,最终逃无可逃时才惊觉原是两路人。
“你疯了。”
“早已疯了,我想做个听话的乖孩子的。可师兄,我们没时间了。”
“这是乱你因果!你知道……你这样会走上祂为你定好的路吗?”
“我知道呀,我知道师兄不能主动与我提这事,会涉及到你。但我看出来了,祂想借我之手打散魔族,而我需要一个足够快的方式送你回去。”他笑嘻嘻答着。
“你和祂聊了什麽。”
“要保密,但不是坏事,信我。”
宣澹紧紧看着他的眼睛,气极了却讲不出重话,“你真是疯了。”
“师兄别气,对身体不好。”
随後,姜杞莫从怀中掏出一小块盒子递上前去,贴心解释,“这是璞阁刚送到我手上的,治疗眼疾的法子。”
盒子被一掌拍落,盒间缝磕在台阶上,一枚药丹从中跳出,咕噜咕噜滚到殿中那离宝座最近的桌子底下。
“师兄,这是浪费。”
“我用不丶唔……”
再一颗药丸被人从唇缝硬生生塞入,宣澹狠狠往下一咬,腥味盈满齿间。
姜杞莫轻叹一气,掐着面前人的下巴,俯身,撬开他的齿缝用舌尖一寸磨一寸将药丸送到顶。
“咳咳……”
“师兄,吞下去,好吗?”
已经不是他想不想呑的问题,这颗药丸生生被抵到喉咙口,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然顺着咽喉往下掉。
“你!”宣澹急火攻心,手搭在姜二的脖子上,一点一点攥紧,“你今天发什麽疯病?”
被掐的人笑得缠绵,“如果师兄不喜欢这份礼物的话,我还有准备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