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好道歉的,他又没死。但是说到底,在他道歉之後,自己的情绪是平静了许多。
虽然在那个秘境里,淘汰对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真在那个难以见物的裂隙深渊待了这麽久,心底还是有些……
不高兴。
“哭完没,哭完就起来说话。”
姜杞莫轻微地点了点头,起身後还贴心地将师兄一齐拉了起来。
宣澹刚站起来便看见这人顶红的眼尾,有些恶劣地想,是真哭啊。
但想完後,一回想起自己在深渊里的经历,一抹苦笑控制不住地浮现在了脸上。
“我走了多久?”
“八年……”
“这麽久?”
“六个月十五天七时……”
“停,你记那麽清楚做什麽。为什麽把我的……”宣澹斟酌着用词,“……墓放在东州。”
再不拦住他,怕是连几分几秒都能说的出来。
“这里是距离清咏门最近的小城,不是说,放的越近,魂越能找到路。原本想过要不要放在中州,但思来想去你应该也不想入皇陵。”
“最後这点倒是说对了。”宣澹对此表示赞同,要把他埋回皇陵还不如把骨灰一撒完事,他上前细细看着这碑铭,“里面装的什麽?”
姜杞莫在他身後直直看见宣澹蹲了下来,手指摩挲着碑上的那八个字。
‘此生未尽,来世再续。’
“……”
姜杞莫没答。
宣澹倒是不紧不慢,换了个问题,“不说?那就说说这个碑铭,为什麽刻这个?”
“装的是你的旧衣。”
“哪来的?”
“上次打的时候被烧断的。”
合着里面装的是他的一块衣角。
“这八个字呢?”
“师兄你说了不问这个的。”
明明他都回答了里面装的是什麽。
宣澹看着这人紧抿的嘴角,知道这个问题从他嘴里大概是撬不出来的,“我的字呢?”
“什麽字?”
“碑上只刻了名,不给我刻字?”
姜杞莫往前走了几步,和他蹲在了一起,“你没和我说。”
“说过的。你告诉我你的字的那晚,我就说过了。”
“?”
宣澹见此闷闷地笑了声,“你真是一杯倒啊。宥行,宽宥的宥,行止的行。这回可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