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不受控地狂跳。
为什麽?
为什麽一次又一次的想要逃离?
这个世界就真的那麽让你无法忍受吗?
我也不能?
那为什麽你要……
厨房传来瓷器碰撞的轻响。
他放轻急行的脚步,制服下摆扫过木质地板,带起细微的摩擦声。
当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时,所有凝冰都化作唇角的笑意。
夏油杰抱着砂锅转身,孕肚挡住大半视线,歪着头努力看路的模样让他想起笨拙的企鹅。
“回来啦!”
他眼睛弯成月牙,鬓角沾着的米粒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今天做了味增年糕汤和……”
话音未落,砂锅已被稳稳接过。
青年俯身蹭了蹭他发烫的额头,呼出的热气惊得他耳尖泛红。
“花。。。。。。真好看。”
他盯着他发顶特意露出来的小刘海,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案板上散落的向日葵枝条还沾着水珠,像她偷偷藏在围裙口袋里的小心思。
你还在这里真是太好了,杰!
五条悟抱住夏油杰庆幸的嗅着,可闭上的眼睛,又一次看见了那漆黑的夜。
碎钻般的星星,撒落在泼墨样的深沉夜空内,稀稀拉拉地挂在天幕。
风掠过屋檐时带着凉意,卷起廊下褪色的灯笼穗子轻轻摇晃,石板缝里的积雪映着月光,泛着冷冽的光。
忽然,一声尖锐的呼啸划破静意,将漆黑抛掷一朵白色的雪团。
白色的外皮脱落,金红的光点如流星坠落,像早春枝头试探的花苞。
紧接着银白的花雨层层叠叠,把半边天染成流动的银河。
烟花一朵接一朵炸裂,照亮了院落里斑驳的砖墙。
红色的春联在光影里忽明忽暗,水缸边缘结的冰棱折射着七彩光晕。
当最後一簇烟花化作青烟消散,雪花又簌簌落下,在石板上积出薄薄一层。
身着藏青狩衣的青年手中执伞,慢步行至屋檐下,看着这一片宁静而祥和的景象,眼眸深邃,唇角噙着温柔的笑意。
他擡手将肩膀上的披风抖去,露出精致完美的五官,眉目间神采奕奕,熠熠生辉。
青年擡脚走到门前,擡手轻敲两下。
“我回来了——”,尾音撞在空荡荡的梁柱间,只是屋里并无人应答,只馀屋檐下的铃铛敲出零碎节拍。
屋内炭盆依然燃烧着飞火,茶碗上的雾气
还没有完全散尽,袅袅升腾,氤氲不散,只是少了一个人的清香。
青年擡手将眼盖压低几分,擡腿迈过阶梯,朝着正屋的方向走去,低声喃语道:“杰只是出去看烟花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更鼓声穿透夜色,子时的钟声撞碎最後一丝期待。
青年瘫坐在鸟居下,掌心的护符被攥得发皱。
远处的灯火渐次熄灭,唯有北斗七星在天际冷眼旁观。
“你怎麽能又一次……”
沙哑的呢喃混着白气消散,他忽然用力捶打冰冷的石柱,指节渗出的血珠落在雪地上,洇出暗红的花。
“悟?”
带着困意的嗓音裹着暖意,指腹轻轻擦过他眉骨间的褶皱。
青年喉头发紧,本能地转身抓住那只手,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浑身发颤。
“又做噩梦了?”
夏油杰蜷起身子,闭着眼睛,将脸埋在悟的颈窝,伸手抚摸五条悟的脑袋,低头亲吻他柔软的毛发,轻声说道:“别怕,我在。”
“嗯。。。。。。你一定要抱紧我啊杰。”
他低低地呢喃,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情绪,贪恋地汲取属于他独特的味道,心里满足得快要溢出水来。
夏油杰半截身体都被五条悟拢在怀里,细长的发梢扫过他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