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被反叛军占据的冀州,其他地方吏治混乱,以至于流民越来越多。
究其原因在于,永顺帝下发的卖官鬻爵政策。
在州郡之下,地方官吏有法不依丶横征暴敛丶滥施淫威。
不日後,宰相府下令,严惩地方酷吏,奖惩有制;又以皇帝诏令下发各地:上应天时,下顺民心,减免赋税,鼓励农民耕种。
朝廷的一系列政策下来,被压迫的大晟王朝终于有了喘息之机。
五月。
局势渐渐稳定,长安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世家们陆续回来,萧父和萧母前几日也回到了长安。为此,冷清多月的萧府终于热闹了一回。
不知是不是多日未见,萧父特地将萧家几个旁亲也邀了过来,摆了一席家宴。
萧远道这一辈,有大哥萧远峰,三弟萧远河,虽不是位高权重,但在朝廷上也算是各有要职。
而到了萧伯瑀这一辈,更是人才辈出。
但是为了避嫌,几个旁支都在各地州郡任职,鲜少聚在一起。
这一回,家宴上多出了好几个生面孔,家宴上一片合欢,没有人提及任何朝政之事,但萧伯瑀却明白了萧父的深意。
家宴过後,书房内。
萧父问道:“伯瑀,当今圣上是什麽样的人?”
萧伯瑀没有回答,这个答案衆人皆知,大晟王朝已经走向衰落,即便是个贤明之君也难以挽回倾颓之势,更何况还是一个毫无主见的帝王。
无能君主之下,必然是党派之争。
若让陈威一家独大,整个天下迟早改姓为陈。
萧家世代为官清正,风节凛然,从不参与结党营私之事,但这是基于一个盛朝之下。
而如今,王朝衰落,萧伯瑀必须要争,这不只是保住萧家的殊荣,更是能否挽救这个没落王朝的关键一步。
见萧伯瑀没有回答,萧父长叹了一口气,缓缓道:“陈威的女儿还小,但他还有旁亲,不用多久,陈氏的女子必然入宫为妃,你要在此先他一步。”
“你还有一个堂妹叫萧芷嫣,今年芳十七。。。。。。”
萧父的话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里,他明知道,赵从煊身为帝王,必然会纳嫔妃入後宫。
而他身为臣子,更是理应劝陛下以开枝散叶为重。可一想到这些,他只觉心头被一块巨石压得他难以喘息。
“。。。。。。伯瑀,你听见了吗?”萧父面色沉重,他是为了大晟王朝着想。
良久,萧伯瑀才点了点头,声音不觉间沙哑了许多,“我知道了。”
走出书房後,萧伯瑀双腿似乎变得沉重,他走在连廊下,回房的这一段路他走了二十多年,却从未觉得有今日这般遥远。
“大少爷,您怎麽了?”田安恰好拎着一壶茶水过来,见他神色极为。。。。。。怪异,不知是伤心还是生气。
田安跟在他身边十多年,从未见过他这副样子,让人不敢靠近。
萧伯瑀脚步一顿,他轻声道:“出去。。。。。。”
“啊?”田安小心翼翼道:“大少爷,您真的没事吧?”
萧伯瑀低着头,再次道:“出去。”
田安还想说些什麽,却见萧伯瑀的手指用力地抓着廊下的柱子,木屑刺入他的指尖,隐隐溢出了血迹。
见状,田安再不敢多说什麽,连忙退出了院子。
不知过了多久,萧伯瑀才缓缓擡头看向皇城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