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神明荫庇的人哪有那麽容易出意外?青羽都很长寿的。”
“那他们得抑郁症的几率一定特别高吧?”
“你看何咎像是会的抑郁症的样子吗?”凌阳弋抖抖手里的画像,“青羽很会享受生活的,毕竟对他们来说,世界一切都是神明的恩赐,死亡未至,正是享受生命的好时候,死亡降临,更是意料之中的惊喜。”
路潇撇了下嘴角,怪不得米染不准凌阳弋跟她说话,她现在确实理解大家为什麽都说神职全是神经病了。
凌阳弋靠在门边,淡定地看着路潇继续在屋里翻箱倒柜,最後从抽屉里翻出一把手掌长的匕首。
他把话题转移到了路潇身上:“我交底了,该你了。小蛇查过那个秦叙异,名字和身份都是假的,没有生平,社会关系仅限于邻里,生前没有留下过一张照片,安防监控都抓不到正脸,而且他传授给你的咒文未见诸任何记载,到底什麽来历啊?”
路潇掂了掂匕首,重量还行,就是太短了。
她转向凌阳弋,摇摇头:“我对他的了解不比你们更多。”
“小路潇,上陶不会因为你没做错过事就默认你是个好人的,你的力量来源不明,而且至今都没暴露过上限,怎麽说呢,你就像一把没保险的枪,要是让他们知道了你的存在,肯定也会像遏制我一样,想尽办法遏制你。”
路潇毫不客气地说:“我又不是脑子灌水自己找死的傻子,怎麽会发那种毒誓?他们才拿我没办法呢!大不了打一架,我未必会输!”
凌阳弋听见她的话居然没生气,轻笑一声:“你以为只要有力量就能赢下去吗?等你遇到一件不能用拳头解决的麻烦,你就知道什麽叫穷途末路了。”
路潇两指夹过刀刃,将咒文附上匕首,荧荧蓝光缠绕刀刃:“所以你准备给我出什麽馊主意?”
“你应该听小蛇的话,去上陶修行。”
“他们给你招新提成了?”
“这是正经事。”
“提成有多少?”
“你不要这麽混……”
“分我一半。”
“小路潇……”
“分我三分之一。”
“算了。”
路潇把匕首系在身侧打结衣摆里,对他笑了笑:“上去吧。”
“救命啊——”
可两人正要离开房间时,室内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惊恐的呼喊声,那人连声叫着救命,听音色正是留在上方的两个普通人。
路潇他们如今所处的位置深入地下几百米,与地面隔着厚重的泥土丶船骸丶海水丶岩石,本不可能听到上方的声音,那这求救声究竟是怎麽回事?
路潇举目寻找着发出声音的位置。
原来棚顶与内墙交界的四条线上密布着一排小孔,小孔只有筷子粗细,几不可见,声音就是从这些空洞传进来的。
路潇敲了敲墙面,口中叫道:“喂?喂喂?”
“救救丶救命啊——”然而并没有人回答她,呼救声变得断断续续,吓得不成语调了。
“别叫了,他们听不到。”凌阳弋解释道,“这是以前工匠的小戏法,烧瓦的时候在泥里埋入丝线,瓦片成型後里面就会留有细微的通道,这些通道排列成固定的结构,能够加强脚步或人声共振,单向传递声音。你听,外界的声音传至这间屋子时,已经滤去了海浪声丶风声丶鸟叫虫鸣,单单让人的声音凸显出来,必然就是这种情况。“
路潇担忧说:“可他们好像遇到了危险。”
凌阳弋耸肩:“那也没办法,我们找不到上去的路。”
“闭嘴吧!”呼救声戛然止住,第三个人厌烦地呵斥,“你们叫得像快断气一样。”
路潇惊喜道:“宁兮!”
两个人听见宁兮的声音後,他们身处的地宫忽然开始震荡。
凌阳弋擡头看了一眼,困惑问:“小蛇搞什麽呢?”
“组长……”路潇突然皱着眉搭住了他的肩膀,“我感觉不太好……”
路潇所言着实不假,石柱动摇的时候,她的脸色立刻肉眼可见的白了,那是身体在极度痛苦的情况下的自发反应。
凌阳弋赶快扶助路潇:“怎麽回事?”
“我不知道……嘶,疼……这感觉不对,应该不是中毒,也不是外伤,我察觉不到伤害的来源,可能是冼云泽出问题了。”
凌阳弋皱眉问:“你还能撑住吗?”
路潇吸着冷气说:“不会死的。”
“什麽都别管了,我马上带你出去。”
好在不久之後,米染的声音再次传了下来。
“宁兮,停下。”
米染发令之後,地宫重新恢复平静,路潇的不适感也奇迹般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