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厉板着脸:“就这么认错?”
叶眠脸更红了,两片圆滚滚的叶子羞答答地从头发里冒出来,叶子上的绒毛在夕阳的照射下,泛着漂亮的金色。
往常被萧厉碰叶子,叶眠也只是觉得不习惯,可这次他身体却生出了一种奇特的感觉。
他的人形从来没这个样子过,而且不管怎么努力都消不下去,甚至都没法变回本体。
“我变不回去了!”
萧厉被小含羞草逗笑了:“变不回去了?朕看看?”
“你……你还笑!”叶眠气得瞪圆了眼睛,凶巴巴地瞪萧厉。
他都变不回去了,萧厉还笑话他。
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行了,别气了,没坏,是叶卿长大了。”
叶眠茫然地看着萧厉:“什么长大了?”
对他们这种精怪来说,长大是很难的事,他修炼了三百年,本体还是小小的一株草。
萧厉并没解释,只是把叶眠抱起来,转进了屏风。
*
一刻钟后,叶眠手软脚软地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舒服了?”
叶眠没理他,在铜盆里使劲搓着手。
萧厉一边净手,一边故意逗他:“自己的东西,朕都没嫌弃,你怎么还嫌弃上了?”
叶眠羞恼地瞪萧厉:“你……你不许再说了。”
要不是萧厉故意欺负他的叶子,他又怎么会这样!
叶枕怎么能随便碰!
于是,直到晚膳后,叶眠都赌气没跟萧厉说一句话。
“行了,怎么这么大气性。”萧厉揉了揉小含羞草的脑袋,“想不想去五彩月亮湖?”
叶眠眼睛蹭地亮了:“就是那个形状像天上的月亮,水还有五种颜色的湖?但是我听说月亮湖离咱们营地有三百多里地呢,太远了吧。”
“那就去那边住一晚。”
“真的!”叶眠瞬间忘了刚刚还和萧厉赌气,兴致勃勃地跟他介绍,“我听说五彩湖里有小白鲢,傻得很,用柳叶就能钓上来一长串,还有月亮型的鹅卵石,我们可以捡几块放到御花园的池子里。”
叶眠小嘴叭叭地说,萧厉就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等他都说完了,才咳嗽一声,状似平静:“朕还有公务,让萨仁郡主陪你去。”
“啊,好吧。”
有一点点可惜。
不过叶眠很快又高兴了起来:“没事,我给你带漂亮的鹅卵石回来。”
萧厉眼睛里含着些叶眠看不懂的情绪,最终之化作一声温柔的叹息:“好,朕等着。”
昭卿出游是大事,更何况叶眠深得景帝宠爱。谁不知道,几天前就因为膳房怠慢了叶昭卿,从上到下都挨板子罚了俸禄,就连皇上身边的苏总管都受了连累。
现在叶眠要去月亮湖,哪个敢不尽心尽力?
苏承恩亲自安排,光是皇帝身边的御林军就调走了三成,车马辎重和伺候的奴才更是不计其数。
营帐边缘的马厩。
尚乘局的奉乘挥着马鞭,时不时往铲马粪的罪奴身上狠狠抽几下。
“走快点,别想着偷懒,狗攮的奴才笨手笨脚,这点活都干不好!”
罪奴诺诺连声往前走,连躲都不敢,直到奉乘转到马厩另一侧,才恶狠狠抬起头。
李德禄已经在掖庭做了三个月的罪奴,倒夜香、搬尸体、挑马粪,最脏最累的活不知道干了多少,还要忍受管事毫无来由的辱骂和毒打。
李德禄狠狠铲马粪,想象着这坨马粪就是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奉乘。
忽然,隔壁传来奉乘谄媚的声音:“奴才见过直长大人,哪阵香风把您吹过来了?”
“万岁圣旨,昭卿和郡主出游,马匹车辆可得准备好了?”
“您放心,已经挑了最好的留出来,在小马厩单独养着,绝误不了主子们的大事。”
李德禄铲子微顿。
若不是叶昭卿,他也不至于沦落到这般田地。
李德禄浑浊的眼珠里浮现出几分阴狠,一个一石二鸟的计策瞬间在他脑海里成型。
当天晚上,李德禄偷偷爬起来,摸到隔壁小马厩,往马槽里加了几桶沙子。
铲了这么多天马粪,李德禄叶多少直到了些养马的常识,比如喂马的饲料里不能有砂石,否则马吃了轻则胃痛,重则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