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默将我发作时丢弃的死蛊全部收起,并磨制成粉,混以石花丶山茄丶鈎吻丶火麻等等,方才做成了这个‘神仙药’。”他眉目冷沉,话语里都是对这个同胞妹妹的不屑,“她想着借这股东风,能当上太子妃,甚至日後当上皇後!她甚至……还做着当皇帝的美梦。”
……皇帝?
听见这两个字,晏昭不禁瞪大了眼睛:“她莫不是还想着以谋後事?”
等襄王事成,她便嫁于殷长钰,而待殷长钰即位,她成了皇後,再想办法……谋夺龙位!
纵然是晏昭,此时,也不由得惊叹起姜云默的野心与手段了。
此计,实非常人可谋。
“那你呢,”她转头望向姜辞水,“你做的所有事,又是为了什麽?”
闻言,青年一时怔愣。
“……从前,我只是想搅浑这京城的水,叫姜云默无法得偿所愿,”他掩下眸中神色,手掌慢慢攥紧了身下的床褥,“如今……你就当我是热闹尚未看够,想看这一出戏,到底如何收场罢。”
眼看着想问的话都已经得到了答案,晏昭便起身道:“你身上的伤不轻,还是早些歇息罢,我明日再来看你。”
“昭昭……”
姜辞水拉住她的手,似乎还想说着什麽,却被人挣开了。
晏昭没有回头,大步离开了这里。
她低着头走出院门,恰好撞见了候在一旁的许辞容。
“……灵佑。”
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些什麽,她只能低低唤了一声对方的小字。
自己方才只想着尽快从姜辞水口中挖出更多内情,对他们二人,倒显得冷淡了许多。
他……会问些什麽?
可是,许辞容却什麽也没问。
他只是拉过少女的手,柔声道:“我在小厨房里熬煮了参汤,过会儿送去你那儿。近来出了这麽多事,若是神思不定,容易染上风寒,且喝些热汤暖暖身子。”
晏昭愣了愣,只能讷讷应道:“多丶多谢。”
“无妨,我既答应了老师要好好照顾你,便不能食言。”他笑着说道。
。
又过了一日,晏昭坐在桌前用早膳的时候,不禁暗自感慨起来。
她竟然有些习惯了这种氛围,远不如第一天时那麽紧张了。
就在她以为今天也不过同前几日一样,会安稳度过时,门房却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小姐,不好了!有人丶那些官兵,他们闯进来了!”
“咔——”
晏昭手中的竹筷倏然掉落。
她望向沉光:“姜辞水呢?”
沉光恭敬回道:“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将姜世子移至侧院厢房後的密室内。”
晏昭匀了匀气,起身走了出去。
正厅前,金吾卫统领拱手行礼道:“晏小姐,我等奉命搜查逆党,多有得罪,还请行个方便。”
闻言,她忍不住在心中冷笑。
逆党?
真是贼喊捉贼。
不过此话也只能在心中想一想,她面上仍是平静无波的模样,只淡声道:“大人请便。”
那统领倏一挥手,身後的官兵们立刻四下散开,进入各房各院内大肆搜寻了起来。
晏府的仆从们敢怒不敢言,只能垂下头,掩盖了面上的愤恨之色。
而晏昭,则是坐在堂上,漫不经心地用指尖拨弄着茶盏。
杯中的水面映出了她沉静的眼眸。
一刻钟後,衆多官兵纷纷回报。
却是一无所获。
统领神色变换几番,突然冷笑道:“晏小姐,您这府里,怎麽多了几个人?”
晏昭眸光微动,沉声反问:“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她心下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