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内无水,喉骨有断折伤。
恐系先遭扼喉,後投尸身入井僞作自尽。」
果然!
晏昭双眸一亮。
林氏是被人所杀,而非自尽……
这就能说得通了。
她像是想到了什麽,又连忙翻开了下一页。
「供词:
赵大郎:坊内水井是几家共用,每日都会有人去取水。我早晨去时,发现水桶拉不上来,朝里头一望才看见有个人沉在水里。
邻妇刘氏:林氏前日曾与布庄的夥计有过口舌之争。
勘注:布庄夥计称与林氏仅是因为价钱争吵了两句,无其馀纠葛。
更夫李五:当天三更,曾见一男子在巷内徘徊,身高七尺,左足微跛。」
——线索如此之少,怪不得这麽久都没个结果。
看到这里,晏昭暗暗抿起了唇。
之所以她会知道这个案子,正是因为沈净秋与她提过。
当时他正任大理寺评事,这是他的上官——大理寺丞盛华治手下的一桩案子。那段时间他时常提起,也给童玉君看过林氏的画像。
所以晏昭在见到那人的第一眼时就觉出了几分眼熟。
——何絮来的那丫鬟容月,分明与林氏有八分相像。
想到这儿,她叹了一口气。
可惜叫人跑了。
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容月不过是一条放下去的饵罢了,大鱼还在後头。
晏昭定了定神,刚想继续往下翻看,喉头却突然一痒。
她不由得轻轻咳了两声。
只是下一刻,书页上便洒落了几滴殷红的血,那血珠慢慢洇开,渗入了泛黄纸页中。
反应过来的晏昭立刻捂住嘴,不由得陷入了慌乱之中。
怎麽又……
噬心的疼渐渐涌上,她痛哼一声,手中的卷册落地,身子颤抖着倒在了一旁。
是蛊。
——姜辞水……
唔!
少女蜷着身子不停轻颤着,连面上的五官都皱在了一处。她像是泄愤般抽出短匕狠狠劈在了地上,双目死死盯着刀尖,眼中迸出了凌厉而带着恨意的光芒。
你给我等着,姓姜的……
呃……
从钟秉文给的药瓶里取出一丸服下後,痛感稍微减弱了些,晏昭勉强从地上站起,把自己移到了旁边的椅子里。
她合眼後仰,两只手紧紧交叠在一起,强忍着心口处连绵不断的尖锐痛感。
许是很久,许是片刻,等那痛感逐渐消退,她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不行,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去找姜辞水。
晏昭打定主意,便想立刻去做,只是才站起来没走几步,却脚下一软又跌坐在了地上。
……算了,今日还是先歇会儿吧。
她拾起地上的卷册,放回了原处——虽然很想把这本卷册带回去细看,但善平司内的薄书卷册都属官家所有,非有契文不可带离。
她一手扶着墙壁,慢慢朝门口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