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那秦家?据那松丰茶寮的掌柜所讲,秦家确有个二儿子,不过随军出征几年没回来了……
“对,那家里确实有个从军的二儿子,”说到这儿,晏昭逐渐拧起了眉头,语气疑惑道,“可是,秦二如果是逃兵,为何住在附近的街坊却都不知道?他与林氏又有什麽仇怨……”
“……这件事,”沈净秋似乎有些犹豫,他垂眸想了想,还是继续说了下去,“现在只查到秦二当年是在陇右节度使董怀德麾下。当年石堡一战後,吐蕃截断了军粮运输,许多戍卒溃散逃亡,秦二应当就是那时候成了逃卒。不过奇怪的是,陇右那边并未将消息传来京城,反而每年都将他的军饷寄来秦家,所以旁人才不知道秦二成了逃兵。”
“至于他与林氏有何关系……”沈净秋摇了摇头道,“暂时还不知道。”
语毕,帐内陷入了安静中,那青年不自觉地便又展臂揽上了晏昭的腰,偷偷蹭了蹭。
只是此刻晏昭脑海中满是林氏溺亡一案,根本无心与他玩闹。
“不妨查一查何家。”她开口说道。
“何家?”沈净秋先是一愣,随後便明白了过来,“江南何家?那不是你现在的外祖……”
“你知道我为何会送那幅画去吗?”她偏过头去,一手捏着沈净秋的下巴,凑近了慢慢说道,“画上人不是林氏,而是我表妹何絮来的贴身丫鬟,容月。”
沈净秋瞬间就变了脸色。
“她可是做了什麽?”他目露急切,连忙问道。
晏昭摇了摇头,语调平静:“没什麽,只是当时见她有几分眼熟,想着若与林氏有关,还是查个清楚为好。只是没想到前段时间她好像犯了什麽错处,被我舅舅赶走了。”
闻言,沈净秋的面色果然有了些许变化,双目微转,眸色深深。
只是下一刻,他便敛下了眸中深意,软着声音道:“别说这些事了,好不容易与你见一面……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那青年又眯着眼凑了过来,在晏昭的脸颊上蹭了蹭。
晏昭习惯了他这种仿佛不贴着自己就难受的性子,倒也不觉得反感,只是轻轻推了推道:“时候不早了,莫留得太晚。”
听见这句话後,沈净秋立刻擡眸望向她,唇角微微下撇。
“以後见面的时候还多着呢,”她软语哄着,声音轻柔,“冬奴,这些事我可只告诉了你一人,往後,你我就是最亲近的了。”
沈少卿瞬间就像是那掉入鲜嫩草堆里的小兔,晕陶陶不知天地何物了,只是乖乖点头。
他起身裹好了衣裳,一步三回头地走到窗边,转身利落地翻窗而出。
晏昭刚想走过去关上花窗,却见那人还站在外头,探过身子来问:“昭昭,最近姓许的没有来烦你吧?”
他目光灼灼,似乎是刚想起这件事。
“没有,”晏昭有些心虚地微微後退了一步,将神色掩在了窗边的阴影中,“他是父亲的门生,平日里少不得见面,不过……我与他之间并没有其他交集。”
沈净秋这才放下心来,他俯身勾上少女的後颈,随後轻轻印下一吻。
“我这便走了。”
青年语调缱绻,目光温柔,在月色下犹如话本中的鬼仙精魅,夙夜幽会後便又悄然离去。
……
送走了沈净秋,晏昭便悄声唤来了雪信,重新擦洗了一番,这才合衣入睡。
。
在家中歇息了几日後,这天一早,晏昭便被人匆匆忙忙地叫醒了。
“小姐,善平司来的密函!”
雪信像是捧着个烫手的山芋一般,哆嗦着将一封信件递给了她。
晏昭还未完全清醒,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展开了信。
“……密函?什麽消息犯得着如此严谨?”
她有些不解地嘀咕着,只是下一刻,便又正了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