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面上瞬间浮现出了惊喜之色。
“桑青,快去替我准备……”他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的花瓣和草汁,不由得皱了皱眉,“打水,我要沐浴。”
他折腾了好一会儿,这才坐在铜镜前细细打量着。
镜中人眉目清冷,肤白如玉,一片春风长眉青,鬓垂香颈云遮藕。
如此,他方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来。
另一边的晏昭,哪还有时间换衣打扮,依旧裹着着那件灰黑色的披风便前去赴约了。
她匆匆走入云水舍三楼的厢房内,刚一进门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淡淡的冷梅香气迎面拂来,但落在腰际的手掌却是温热的。
随後细碎的吻落在颈侧,晏昭被他搔弄地有些痒,便伸手推开了身前人。
“我是来问你正事的。”她一边将有些散乱的衣领整理好,一边快步走到了一旁。
若再放任他这麽下去……可能她明天还得穿着这身去善平司点卯。
殷长钰浅笑着在她对面坐下,唇色粉润,一眼便能看出方才做了什麽。
而晏昭则是一脸肃容,认真问道:“你可知道中秋宫宴上给你下药的人是谁?”
青年听见这句话,不由得挑了挑眉。
“知道,当时你不是也在吗?”他想起了那日在喜宁寺中的场景,眸色渐深,“不就是焦泓吗?”
晏昭顿了顿,试探性问道:“那他是从何处得来的药,你可知晓?”
“药?”殷长钰像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面上浮出了些许茫然,“……无非就是从那些烟花之地……”
说道这儿,他眸色一厉。
“昭昭,你的意思不会是……”青年微蹙眉头,惊疑不定地朝她望来。
“宫宴那日偏殿中的香气,与你昨日用在我身上的‘春魂度’一模一样。”晏昭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道。
只见得对面人眼中神思百转,他倏然擡眸:“……你不会是,怀疑我吧?”
殷长钰的面上露出了些许紧张。
“不,”晏昭摇了摇头,“若真是你做的,昨日便该告诉我了。”
原本紧绷的弦一下子松开,青年压不住唇角的笑意,像是得意于心上人对自己的了解与信任。
哪还有平日里半点清冷矜贵的模样?
只是此刻,这房间里唯一能见到这一场面的人,心里装的却全是那桩轰京城的无头尸案。
“我只是想问问你,是否有人会因为要帮你报仇而对周同愈下杀手?”晏昭一脸正色,继续问道。
“这……”殷长钰摇了摇头,“我这段时间……少有注意其他事情的时候,若说可能帮我报仇的,那人选可就多了。”
闻言,晏昭也只能暗自叹了一口气。
确实,殷长钰是皇室宗亲,若说与他关系亲密的,任意一位都有胆量与能力去暗中杀害周同愈。
而若要一一排查……先不说耗时多矣,那些皇亲贵胄,又怎麽肯摊开来接受审查呢?
见晏昭眉头紧锁丶愁容满面,殷长钰不免有些心疼,他低声道:“目前……可有什麽线索?如果有我能帮得到的地方,任凭差使。”
晏昭摇了摇头。
“就是没有线索才愁哇。”她喝完杯中的茶,便站起了身,“时候不早,我便先告辞了,日後若有事,我会给你去信的。”
“嗯。”他乖顺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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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黑云相聚,遮月无光,夜风刮过窗外,只听得呜呜作响。
像是酝酿着一场暴雨。
五更时分,北仪门处的值守官兵正躲在耳房内偷懒,忽听得外头马蹄急促而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