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咚”的一声闷响,里头彻底没了动静。
“开门。”晏昭扭头对着狱卒吩咐道。
那狱卒还犹疑着不愿动手,却等来了一声更凌厉的高喝:“开门!”
晏昭压低眉眼,声音里带上了些怒意。
他这才慌忙掏出钥匙打开了牢门。
……门内一片寂静。
晏昭举着油灯擡步走了进去。
褥草散落一地,那人背朝上倒在了地上。
她用靴尖踢了踢地上人的肩膀——
毫无反应。
狱卒此刻也察觉出了些不对劲,他们上前拉着地上人的衣领,将其翻了个身。
照着明晃晃的灯光,晏昭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
确是今日刚在东渡码头缉捕的黑鲤子。
他两眼暴突,面色呈不正常的赤红之色,露出的皮肤上均匀散布着点点淤血。
显然,人已经死了。
“大人,这……”狱卒这时已经慌了神,为首的那个颤着声音问道。
晏昭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掌心,定了定神道:“你们先在这儿守着,我去禀报图大人。”
“是。”
她转身快步往外头走去。
走到狱台门口,晏昭跟值守的武卫借了一个灯笼,便冒雪匆匆往红案组的院子里赶去。
此事不得耽搁。
这时候,雪比之前下得更大了些。
冷风带着结实的雪粒从她脸颊刮过,留下一阵阵生冷的刺痛。
今日又恰逢乌云蔽月,夜色格外地浓厚。
晏昭擡手拢了拢斗篷,只觉得四处的黑暗中像是藏着什麽东西,下一刻便会扑上前将她吞吃殆尽。
她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总算到了院子里,晏昭此刻也顾不上什麽打扰与否了,直接走到图芦所在的厢房门口敲起了门。
“图大人?我是晏昭,有要紧的事。”
这一下没有动静,她又擡高声音重复了一遍。
片刻之後,房内亮了灯。
脚步声渐渐近了,随後房门打开,图芦披着一件大氅皱眉问:“什麽事?”
晏昭表情恳切,快速地说道:“方才黑鲤子暴毙而亡,死得不正常。”
听闻此言,图芦也瞬间变了神色。
“灭口?”她眉头紧锁,继续问着细节之处,“可是有人潜入?”
晏昭摇了摇头:“不太像,应该是中毒这一类的……而且没有他人行凶的痕迹,若不是自杀就是在进来之前便已经中毒。”
“当时我叫人搜过身,他身上没有毒药痕迹。”图芦摇了摇头,面色却是更加凝重了,“走,去看看。”
她回房换了身衣服,便随晏昭一同往狱台的方向走去。
风呼啸着从回廊穿过,直吹得她二人的衣摆猎猎作响。
晏昭与图芦一前一後,顶着风雪向前走去,一盏摇摇晃晃的灯笼就是这黑夜里唯一的光亮。
她望着四周,那种即将被吞噬的感觉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