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那头莫非怀疑郡主是死于蛊毒?
但是焦元正自小在京城长大,绝无可能会精于此道。
……也就是说,他们怀疑的另有其人。
“今日可是除夕,昭昭难道还要与我聊这些无趣之事吗?”
许辞容的声音将她从纷杂的思绪中拉回。
她眨了眨眼,用完了人便准备开溜:“絮来方才说给我准备了桂花酥酪,再不去怕是要凉了……”
晏昭带着些歉意笑了笑:“我便先告辞了。”
说完这句话,她也不管许辞容是否回答,转身便快步离开了这处地方。
。
下午时分,她又在在暖阁里与母亲和何絮来闲话了一会儿,便挡不住困意来袭,回院子里小睡了一觉。
再醒来时,就已经差不多到了晚膳时分。
晏昭挠挠头,只感觉才吃完午宴没多久,腹中还尚饱。
不过她也只能乖乖起身,更衣出门前往主院。
晚上的守岁宴自然要比午宴更高出一格,单是冷食便摆了一桌。
晏昭偷偷数了数,足足有十二道。
酥胡桃丶糖松子儿丶青梅甘露饼丶缠蜂儿莲花酥丶肉干炸脯……
她从前在庙会上都没见过这麽多种点心冷食。
待衆人都入座之後,晏夫人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盒,打开後,里头是满满一盒胶牙饧。
她先给晏昭喂了一粒。
胶糖入口,直粘得她说不出话来。
“这般才好,”晏夫人笑道,“粘齿固牙,岁岁安康。”
晏昭一边捂着嘴,一边从盒中拾起一粒——
转身便喂给了何絮来。
“唔——”
何絮来以手掩面,袖子後,俏脸皱在了一处。
看她也被粘得无法开口,晏昭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糖简直太适合喂给何絮来了。
好叫她少说些话。
“新年甜如饴,”这时,坐在主位上的晏惟突然出声道,他眉目和缓,眼带笑意,“也给我一颗吧,愿诤儿丶昭昭丶絮来,都能如圭如璋,令闻令望,他日克成栋梁之器。”
说罢,他也嚼入了一颗胶牙饧。
“灵佑,你也吃一颗吧,图个吉利。”晏惟还不忘嘱咐许辞容。
“是。”
青年顺从地接下胶糖,送入了口中。
坐在对面的晏昭则是悄悄观察着他的反应。
青年嚼了两下後便为不可察地偏了偏头。
——似乎在暗自使力。
她偷偷笑了。
在胶牙饧面前,没人能保持从容。
随着热菜上桌,衆人渐渐也放开了些,谈笑声盈满了花厅。
晏昭略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她安静坐在桌边听着旁人讲话。
直到时辰渐晚,菜肴都被撤下,但是衆人还是得留在这处继续守岁。
晏昭打了个哈欠,起身走到外头透气。
回廊中坠着走马灯,偶有凉风吹过,灯下的穗子随风摇晃,煞是好看。
不远处廊角的老梅伸进来几根枝桠,梅香顺着廊道一路飘远。
她斜倚柱旁,闭目轻嗅着。
莲花观中也有一片梅林,就在她单房的不远处。那间破败漏风的房间唯一的好处便是冬日里能日日嗅到梅香。
只是本是她一人独享的梅林,後来却又被分出了一半。
观内来了个借住的穷书生,师兄们便把他打发到了这里。
一日夜里,她在单薄的木板床上辗转反侧冻得睡不着,却听见外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她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于是便披着外衣悄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