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不明所以,连忙走上门楼朝外瞧去。
只见一名骑兵举着羽檄银牌,高声喝道:“西河郡急报!”
待守门统领下去验看了印信,这才打开城门放其入内。
待那孤骑朝着朱雀大街的方向疾驰而去,衆兵士忍不住围上去问道:“大人,西河郡……这是出了什麽事了?”
那统领面色沉重,扫视了一圈後,这才低声道:“怕是要变天了。”
。
今日正值大朝会,晏昭穿好了官服便乘车往宫城方向而去。
在大殿前,她看见周奉月也正从马车上下来,刚想上前寒暄几句,就见那人面色异常凝重,脚步匆匆地朝一边的偏殿而去了。
晏昭站在原地,眸中闪过一丝不安。
周奉月素来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性子,别说在这各部官员来往的大殿前,便是在善平司内,也很少见到她这般失态。
莫非……出什麽大事了?
她暂且压下心头的疑虑,走入了殿中。
卯时正,钟鼓齐鸣,皇帝升座。
阶下衆官列位齐跪,山呼万岁。
待司礼太监一声“衆卿平身——”後,这才又齐齐起身。
这时,兵部尚书卢文仲执笏出板,高声道:“陛下,臣有军务要奏。”
台上传来了一道低沉平稳的声音:“准奏。”
“昨夜有西河郡急报,范阳节度使盖经义勾结罪臣焦泓,起兵谋反,已然攻下节胥丶莽馀二城。西河郡守秦良不敢有误,立刻领兵前往,并八百里加急传来战报。”
这一番话,立刻令其馀官员陷入了惊诧之中。
而立于队伍末尾的晏昭也是心下一乱。
焦泓竟然真的起兵谋反了?!!
“昨夜军报送至了紫宸殿内。朕初听闻时,也不免震动。”皇帝不疾不徐地说着,“然我大梁自来内外安康,兵强马壮,焦丶盖之流,不过鼠辈,又有何惧?”
随着皇帝出声,殿内的骚动好像也逐渐平息了下来。
“只是,盖经义拥兵五万,又兼得焦泓旧部。虽不足为惧,但也需尽快剿灭贼佞。节胥丶莽馀已破,叛军兵锋必然直指河阳。河阳乃是要地,绝不可失……”
那道威严的声音响彻大殿。
“——衆卿,谁可往?”
左武卫大将军陆崇率先出列:“臣愿领兵!”
然而下一刻,却又有一人出班来奏:“陆将军久在京畿,不谙边事,臣曾驻守范阳,熟悉地形,请命出征!”
正是骁卫将军陈进。
而陆崇却冷哼一声道:“陈将军旧伤未愈,岂能长途奔袭?若耽误了行军,又该当何罪?”
争论声渐起。
就在这时,忽有一道洪亮嗓音响起:“陛下,臣愿往!”
只见武官队列里,有一将出班而来,他单膝跪地,抱拳喝道:“范阳军骄狂久矣,非老臣不能震慑!”
听这声音有几分熟悉,晏昭忍不住微微擡头望去——
是赵老将军?!!
皇帝沉吟片刻,缓缓道:“赵将军乃国之柱石,朕心甚惜。只是卿春秋既高,此番远征,非旦夕可还。边关苦寒,征战劳顿,朕恐鞍马风霜,有损康泰。”
赵钪又道:“陛下垂怜,臣愧不敢当,然逆贼猖獗,非宿将不能制之。臣虽年迈,尚能开三石弓,纵粉身碎骨,亦当为陛下缚此獠于阵前!”
发须皆白的老将军以首触地,声音铿锵:
“若臣战死,愿以马革裹尸还——此乃武将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