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觉得可还妥当,若需添置别的就知会一声。”
沈年回身谢道:“不必再费心,如此便甚好。”
先前殿中官员还忧心沈年会因先前的冷遇寻她们麻烦,眼下见她没摆架子一副好脾气,跟过来在她身前围着:“我们手上现也没什麽差事,若沈大人缺人手便调我们来用。”
“你们愿意来我求之不得,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是桩苦活,几位可想好了?”
“为朝廷陛下效力,哪有什麽苦不苦的。”
殿中的官员心中都门清的很,那徐珞宁悄悄跟着沈年昨日露了个大脸,陛下昨日亲临瞧见了顺手也给她升了半阶官。
这是桩难求的好买卖,就算升不了官,也能在陛下百姓面前露个脸面。
沈年在殿中给几人拿着图纸讲了一番,算上沈年一共八人,分到每人头上各造六架时间就宽裕很多。
“待会我各派六名工匠给你们,徐大人是用木料制的,若有什麽不懂之处可寻她细问。”
殿中不多时便开始忙乱起来,独先前那周代云孤零零在角落坐着,拿着笔在纸上乱画。
沈年留心看了一眼,这周代云与她积怨太深,吃了几次亏她长了些教训,需得早些将这人从司中调走,留在身边迟早要咬她一口。
她钻进阁间中忙了一早,算着时辰出了官属往今晨与沈修撰约定的酒楼里去。
推开厢房的门,里面胡照青已与沈修撰对坐饮酒,二人都面颊微红瞧起来已是喝了不少。
沈修撰招手唤沈年到近前坐下,塞了一盅酒到沈年手中推了推她的肩醉乎乎道:“先去敬胡尚书一杯。”
胡照青叮当与她碰了下杯,拍着她的肩道:“先前多有误会,你这小辈勿要与我多计较才是。”
沈年擡头将杯中的酒饮尽,是胡照青理亏在先,眼下有意和解,她需将身上的刺露出来,这时候越强硬越好。
沈年直言问道:“听母亲说先前朝堂上的两桩事都是出自胡尚书的手,小辈初来乍到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尚书大人。”
胡照青怔了一下,呵呵一笑道:“误会一桩,只怪当时被谗言迷惑忧心沈三娘子回京会将工部搅乱,昨日听沈修撰一言,沈三娘子是要长久在工部的。自你来了工部都成了个香饽饽,朝上也议民间也论,你我相斗不如相合。”
沈修撰举起酒杯附和道:“前事都一笔勾销不作数了往後彼此相安,我这小女平顺,工部便可多进款项,胡尚书在朝中自然也会平顺。”
“正是这个理。”胡照青揽着沈年的肩笑的开怀。
酒过三巡沈年临走之前向胡照青提起将周代云从司中调走之事,胡照青点头应下。
回官属不久,吏部的调令就到了。
目送周代云从殿中离去,她的心却平不下,赵党的权柄竟已大到这种地步。
——
林闻溪一直躲到日暮时分,那边院中侍从传话过来说林主君问他可得空回去,有几句话要同他说。
见躲不过林闻溪只好回去,两人干坐了半日口干舌燥,张嘴说话时都有些干哑。
林闻溪假装愠色向侍从道:“都怎麽伺候的,没瞧见茶盏空了怎不去给添上。”
侍从上了茶二人捧起杯子咕咚咚饮下一大杯唇色才好看些。
林主君放下杯盏讪讪开口道:“本想等三娘子回来,可左等右等不见人回来,只好先跟五郎你说一声了。”
“我早同父亲和阿弟讲了,”林闻溪拍了拍袖上沾着的一点灰,眼都没擡一下,“父亲和阿弟还说我生分,你们不也是有事怎不早些讲与我,耽搁到这时候。”
“你三姐久考不中,去岁有你祖母的恩荫在朝中做了个主簿闲官。三娘子如今升了令使,要造那水车每日的工料用度想来都需记档,不知可否托三娘子将你三姐调用进工部,往後多照拂照拂。”
林闻溪在心中暗骂,紧皱着眉头为难道:“三娘最不愿我多问她朝中的事……我也不好向她张这个口,不过虽我懂得不多但这调职之事应是归吏部管,三娘在工部又才刚刚升迁如何有这个本事。”
林主君正要张口,忽听见外面沈年唤林闻溪的声音,林闻溪听见声音换上笑脸起身相迎。
沈年从院中一路迈着大步进来,见到林闻溪的面一头倚在他肩上搂着腰贴上来,出声和他诉苦:“忙了一日手腕都快要断了,你帮我揉揉。”
“三娘……”林闻溪红着脸小声说,擡手推了推她。
偏偏沈年累的瘫在他身上不擡头:“怎麽了你,今日晚膳吃什麽。”
林闻溪涨红着脸边向後瞟眼睛,边说:“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