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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 79 章 灯（第2页）

“阿弟成婚几月了，罗娘子对阿弟可还疼惜？听三娘说你二人先前有所嫌隙，因我的缘故才草草定亲，如今可都好了没？”

“先前是我瞧见她与随行的护卫去了勾栏之地，而後还去药馆抓了治那种病的药，才心生误会。”

林闻溪不掩嫌弃的皱了皱眉：“那种病？”

“後来她才告诉我的，是她身边那护卫钟情的一个男子染了病，这种病一般大夫都不治，只有勾栏瓦舍的那些男子有治病方子。”沈岳扬了扬下巴，“姐夫应当知道的，是阿姐放在庄子里的那男子，名唤清茸。”

林闻溪：“是他？他何时病的，也未曾来同我们说过。”

“他生了那样的病，自然是张不开口说的，也不想来给阿姐添麻烦。”

“我在林府时幸亏有那护卫，寻到从前的甲卫营中的旧识暗中帮我，我一直想谢她，却是许久不得见人，原是出了这事，那清茸的病如今可还好？”

“他病不不厉害，我给他调了几服药，如今已经痊愈了。”沈岳压低了声音，似乎是怕大年初一说这些不吉利，“那护卫在宫墙上一刀刺死了霁王，将心剜出来血淋淋带了回去给清茸，清茸也不怕，反倒愿意让她留下照顾了。”

林闻溪淡定叹了一声，“他二人都时苦命人，大仇得报，能彼此为伴也算是万幸。”

几人到沈府请过安，待沈年随沈修撰焚香祭过祖先，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今岁上元灯节宫宴摆的格外隆盛，京中至六品以上的朝臣都领了圣恩，带着官眷前往宫中赴宴观灯。

林闻溪去岁在院中圈了许久没出门，冬日里又一直留在沈府照料沈父，他随沈年乘上马车，郁闷支着脑袋仰头望着外面的楼宇上的花灯在夜空里一盏盏悬亮起来，心中可惜的叹了口气。

他不是头一回随沈年入宫赴宴，这宫宴上处处是天家尊荣，一举一动都得恪守规矩宫礼，这人人像个木框架子，乏味的很。

于他更要命的是，还得同陛下朝臣们一回回起身和酒祝词，摆着笑脸来往逢迎，着实让他应付不及。

沈年擡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温和笑道：“知道你犯愁，今儿不分席面，你坐我身旁不必多说话。”

林闻溪转过脸忍不住凑近亲了亲她。

“我未曾与三娘说过这些，三娘待我心细何事都知道。三娘身居此位处处步履维艰，倒是我不争气笨嘴拙舌，连几句场面话都说不好。”

“好了。”沈年抚着他的背，“林郎虽不擅和外人说话，却擅博妻主的怜惜，一句话就惹的我心疼心甘情愿的来哄你。”

“我并非故意。”林闻溪仰起头急着解释，瞧见沈年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凑上去咬了她的脸一口，“三娘又捉弄我玩。”

“疼……林郎留下齿印，待会叫为妻的怎出去见人。”

林闻溪见她捂着脸装模作样，靠到她肩上仔细眯着眼细瞧，“着实是有，为夫给三娘舔舐下伤口便可好。”

“不要。”沈捂着脸四处躲他。

林闻溪不依不饶露出一点舌尖来碰她的脸。

长街上驶着的车马彼此隔着不远，依稀可听得到二人在里头打闹，推开车窗探头出来瞧，看见是沈府的马车倒不觉稀奇。

沈大人眷顾府上那位林氏，是京中人人都心知肚明的事。

只是林氏入沈府已几近两载，膝下并未有一女半儿，且去岁与林府那两桩牵扯不清的婚约闹的沈家颜面尽失，这林氏依旧宠爱不衰。

京中後宅的男眷难免想瞧瞧这位林氏的庐山真面目，见沈府的马车宫墙下停住，各府邸入宫赴宴的年轻的郎君公子不经意放缓了脚步，偏头将视线移到车前。

沈大人先踩着木阶从车前下来，正值年少却是位高权重，那张脸瞧着和善，但眉眼中却浸生出些让人不禁低头避及的凛冽之感。

几人看着她不自觉避过眼神，林氏跟在身後不多时从帘中露出脸。

脸生的倒是挑不出错，却也不是什麽世上绝无仅有的容颜，听闻林氏出身低微，不过穿上那一身衣袍倒瞧不出，还衬出几分贵气来。

林氏从车中下来时没塌稳木阶，眼见要摔了，沈大人在阶下揽着他的腰接住了他，他半个身子伏在沈大人肩上，脸红作一团。

他手忙脚乱从沈大人身上直起腰来，踩到地上扯着沈大人的衣袖匆匆往前行。

沈年在他身侧关心道：“你没崴到脚吧，这地砖滑，你走慢些。”

林闻溪埋着脸不敢擡头：“好多人盯着我看，是我笨手笨脚又给三娘丢脸了。”

“不怕。”沈年在他後背摸了摸安慰。

後面走着的人将沈大人几番亲昵的举动看在眼里，互相递着眼神。

有人心中生羡，有人着意审视着林氏的身子，沈大人还年轻膝下空空，若着林氏难孕子嗣，沈大人迟早要再纳的。

能做沈府的侧君也是好的。

另有沈大人办的学堂，一律要经过擢考才可入学，落了榜便只能待到明年，自是有人等不及，只是沈大人平日闭门谢客难见到面，倒是可以向这位林氏求求情。

朝臣携家眷陆续入了席间安坐，陛下身後随行了一衆宫侍大驾而临，沈季身着吉服也伴驾在身侧。

陛下在围帘之中举起酒樽：“今日百官同乐，便免了贺词觐见，诸位爱卿自娱便是。”

沈年许久未得见沈季的面了，但隔着纱帘并瞧不真切。

陛下升了他的位份，他坐的离陛下很近，沈年在下面捏着手中的信纸朝他的位置一直瞧。

信上是两个小侄给沈季的画，两个孩子毕竟年幼，在这节岁热闹的时候更是思念爹爹。

沈年很是犯愁，陛下说了不必觐见，这信可如何送到兄长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