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才听到她沙哑得声音缓缓说道:
“姑妈…走了。就在上周三,凌晨三点十七分。”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佳琪心上。“还有…傅宣,”她慢慢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一片荒芜。
她解锁手机屏幕,指尖冰冷地点开一张照片,递到佳琪眼前。
照片显然是从远处偷拍的,有些模糊,背景是本市最奢华的那家五星级酒店——帝豪酒店的旋转门。
时间显示是深夜。照片中心,穿着挺括西装丶身姿挺拔的男人,正是傅宣的影子。
他微微侧身,一手绅士地挡着旋转门的玻璃,一手极其自然地丶带着保护意味地虚揽在一个长发女子的腰後。
那女子身材窈窕,穿着剪裁考究的米色风衣,微微仰头对他笑着,姿态亲昵而熟稔。
傅宣低头看她的眼神,专注而温和,是佳琪从未在他看可欣时见过的丶一种近乎纵容的暖意。
“难怪!”佳琪倒抽一口冷气,一把夺过手机,指尖几乎要戳穿屏幕,拼命将照片放大再放大,试图看清那女人的脸,声音因愤怒而拔高,“帝豪酒店?深夜?这姿势…可欣!这绝对有问题!让方淮查!他可是市局刑侦支队的!查开房记录!查监控!查这女人是谁!这种蛛丝马迹他…”
“不用!”可欣猛地抽回手机,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指尖冰凉刺骨,声音却异常斩钉截铁,“他明天回来!”
她挺直了背脊,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像一尊绷紧到极致的玉雕,但眼底深处那片碎裂的光,却如同冰面上的裂痕,清晰可见。“我亲自问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所以…”佳琪逼近一步,目光锐利如刀,一针见血地戳破她的僞装,“你提前搬家,火急火燎地搬进来,就是为了躲开他?
可欣垂下眼睫,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一片脆弱的阴影。
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带着浓浓的疲惫和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是…也不是。”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说出下一句,“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我没指望过,能和他傅宣…长久。”
心口骤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被一把生了锈的钝刀子反复切割丶搅动。
养条狗,朝夕相处几个月,分别时还会不舍得掉眼泪。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丶曾给予过她温暖和依靠的男人?
她以为自己早已在心底砌好了高墙,铺好了退路,做好了随时抽身离开的准备!
可等到她真正意识到要离开时,心底还是忍不住钝痛。
佳琪抱着手臂,冷冷地倚靠在冰冷的墙角,红唇勾起一抹洞悉世情丶近乎冷酷的讽笑:“醒醒吧,我的傻姐妹。”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诛心,“已我谈了这麽多男人的经验来看,男人这种生物,十个里面扒拉扒拉,能有半个有用的就算祖坟冒青烟了。大部分,能不拖你後腿丶不给你惹一身骚,就阿弥陀佛了!大部分底层普女能遇到的男人,就像橙橙那前夫那狗屎样!”
她走近,换了一个姿势靠着墙,一副慵懒的身姿刚好勾勒出她完美的曲线,仅限女人姿态,用一种过来人的口吻说道,“听我的!趁你现在还年轻,有姿势,刚好傅宣现在对你还有用,无论是资源丶人脉还是别的什麽,榨干他!物尽其用!其馀所有的时间丶精力丶心思,都给我收回来!狠狠地砸在搞钱!搞事业上!男人?”她嗤笑一声,语气轻蔑而斩钉截铁,“只配当块垫脚石!踩过去,头也别回!”
可欣顿了顿,一脸很不争气说道:“佳琪,你说我是不是很窝囊啊,到现在这把年纪,还妄想获得纯爱,特别是在傅宣这种人身上要纯爱!”
佳琪本想白她一眼,可转念一想,她还患有抑郁症,精神状态本就不稳定,遇到的糟心事又多,心态本就容易崩溃,随即换了一个温和的口吻说道:“人嘛,想法都会随时变的,更何况,你现在已经做的很好了!”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望着佳琪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安慰,可欣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腔里那股翻江倒海的剧痛似乎被这强大的现实力量暂时压制下去。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刚想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