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霖订得这个酒店,从二楼往下能够俯视整个中央喷泉和花园,再远些还能隐隐看到墨蓝翻腾的海面。
雨水开始渐渐变为了凝结霜花,缱绻亲吻着文姜面颊。
他凝望远处灯火葳蕤的街景,夜色萧萧的爱尔兰,橱窗与树,皆是寂寞的。
文姜面无表情观赏,忽然发觉,这座城池比想象中更冷漠虚无,也更加愁肠百结。
静静候立了会,文姜起身回到房内。
修霖告诉他酒店侧边还附带温泉,是那里的特色,让他累得话就去泡一泡活血化瘀,去疲累。
文姜整理好一些东西,往酒店一楼右侧的餐厅走,天气严寒加上一天没有用餐,文姜只想吃点再好好睡一觉。
四年里,他好像每一次都是重复同样操作,下机,酒店,行走,再登记,问具体来这的原因他不知晓。
许是雨丝飘落在都柏林的傍晚为这座古城蒙上一层薄纱,美和浪漫不死,让他迷离
又许是四年前那道郑重刻进心头的声音。
——等来年爱尔兰的雪化了,带你去看好吗。
他记了太久,久到从来不知道,爱尔兰从不下雪,都柏林也永远没有寒冬。
用餐过程里文姜全程拉低羽绒服帽檐,靠在最右角玻璃侧的单人位,也不与人搭话谈论。
望着巨形落地窗外巍峨的建筑光晕,机械咀嚼着口中食物。
滴滴——手机传来红色冷空气警报,文姜轻瞟了眼,没在意。
就在他用完餐拿起手帕擦拭唇角油渍起身时,门外忽传一阵悦耳风铃声响
紧接一道高挺身影沉默与之擦肩,独属于记忆里的苦艾气息一刹掠过鼻尖。
文姜口中“借过”的话一滞,随而身後连叠熟悉的声线直接将他冻在原地,幻化成一尊静止的雕塑。
“抱歉,飞机延误,来的晚了些。”
文姜眼眸震动,全身被钉死在大理石砖上,挪半寸都万分艰难,耳畔不停游走方才那道低沉到堪称毁人魂魄的音色。
是——
他蠕动唇瓣,气体在喉间震颤,咽下无数个日夜里的期待和失落,脚步开始调转。
一点一点向後转动,全身血肉收缩,连带眼眶里晕染的泪都要快缴械于此。
是,是你。。。
吗?
“。。。”
“ohmygod!!Ilneigesousmonciel,ilneigevraiment。”
“下雪了!!”
不轻不重得一声惊叹,打破餐厅里衆多低喃细语的交谈,顷刻所有人都纷纷不约而同起身朝窗外涌来。
“ohmygod真的下雪了!!”
不可思议,天呐,赞叹等词此起彼伏,文姜被虚拟往来的人影推搡,趔趄。
等深陷泥潭的双足转过身形。
身後早已空无一人。
泪水就此再也悬挂不住坠落,染满脸庞,身侧还在虚拟掠过各式人影,文姜凄哀地缓缓折断腰肢,苦笑哽咽的单手撑在餐桌面,蹲下
哭得无声。
哭得撕心裂肺。
爱尔兰,终于。。。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