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急得满头大汗:“安的安的,小姝,你快和我们说说,凌肖这是怎麽一回事啊?”
虽说这个弟子品行不端,作风不良,但天赋不错,养一养也能出好成绩,墨姝就这麽不声不响把人子孙根给废了,影响了道心可如何是好,再说了,他背後的人等交代呢。
墨姝将刚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不理会在场几人由青变绿的脸色,飞速扫了一眼四周,随後冷了音调。
“我师弟呢?”离怨去喊人来收拾,人喊来了,他哪去了?
一听这话,掌门的脸色当即变得不太自然,墨姝眼眸微眯,握鞭的手一紧:“掌门师伯,我敬重您,可不代表您能随意处置我师尊门下的弟子,师尊眼看着出关在即,您也不想他知道点什麽吧?”
薛庆勉强笑了笑,看着青阳的目光飘忽不定:“小姝说的这是什麽话,那孩子好着呢,是你六师伯有些冲动,不小心划了他一个小口子,现下……现下应该在医修那边吧?”
青阳冷笑一声,接过话:“小姝你放心,师叔及时护住他心脉,只有一些皮肉伤,现在没什麽大碍。”
听闻夙离怨受伤,墨姝心中一股无名火轰地冒出来,咬了咬牙:“多谢青阳师叔照顾。”随即转头就走!
“欸,你去哪?”薛庆有些急切。
墨姝冷眼看向他,答非所问:“若是他有什麽三长两短,凌肖和李云顶这对师徒的命,我都要了。”
“不行,你不能走!凌肖背後有点人脉,此事若不给他们一个合理的交代,不止你们浮生洞完了,连带着云浮间也要受牵连!”
墨姝一腔怒火再也忍受不住:“你们浮生洞……怎麽,掌门如今欺负我是一介孤女,背後没有靠山吗?欺负我师尊闭关门下几个徒弟是没人管的野孩子吗?
那次我同这个人渣退亲时我便想说了,明明是他觊觎我灵根在先,背叛我墨姝在後,怎麽到头来的惩戒仅仅只是逐出浮生洞,外界传闻也只是我墨姝一人的问题,而他呢,转头便拜了新师门,有了更好的修炼资源丶地位。
我呢?你们当时为了避他背後之人的风头,名为游历实为驱逐,就为了这事儿我整整十几年没回过云浮间,其中风餐露宿茹血饮冰是何滋味你们知道吗!
如今转头东窗事发,又张口闭口‘你们浮生洞’,怎麽,当年借着我师尊的势发家,如今灾祸来了又将我们摘出去,让我猜猜,下一步,是不是又是表面让我出宗避风头,实际你们和那人一起下追杀令,再来上一句——
‘修道缘天,生死不论?’”
薛庆皱眉:“小姝,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一时间说错了话——”
青阳听不下去了,他道:“说错了话?我看是说出了你的心里话吧。你说你有意将掌门之位传与小姝,可纵观这麽多年,每年都有人提立少掌门之事,你呢?你是怎麽回答的,如何推辞的?用我来回忆一下吗?
承认吧,掌门师兄,你只不过是想利用这股传言,将浮生洞绑在你的身上,利用他们更好的坐稳你掌门之位而已。”
墨姝有些意外他会突然接话。
在她印象里,青阳师叔,一直都是古板严肃顾全大局的,没想到也有如此心直口快的一面。
薛庆大惊,手指着他:“你胡说什麽!青阳,师兄平日里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在墨姝面前这样说我!”
青阳:“怎麽,嫌我替你丢人了?不是你先说的麽,你这张老脸可以不要。但你不要我可要!本以为你和李云顶不一样,这次我可算是看清了,你们俩,一丘之貉!
多年前赶小姝出门游离,你派过多少次劫杀你以为浮生他不知道吗?浮生只是不想败了咱们师兄弟之间的那点情分,他不发一言认下这个哑巴亏,只是多次去救小姝,受过的伤不计其数,不然你以为他为何这几年来总是闭关?”
浮生,是墨姝师尊的道号。
薛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你……你……”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墨姝不想再翻旧账,她彻底冷了眉眼,一声不吭的朝外走。
然而没走两步,便迎面碰上了如小狗一般跌跌撞撞朝她奔来丶满身是血的少年。
他身上的白衣几乎一半被血染红,最严重的,当属左肩。
“姐姐……”
委委屈屈的,莫名让墨姝又想起那时总躺在自己怀里露着肚皮,歪着小脑袋嗷嗷撒娇的小狐狸。
小狐狸。
等等,狐狸?
一抹灵光快速闪过,墨姝一把将其抓住。
来不及细细思考,便被眼前少年呜呜咽咽的,满脸泪痕的样子吸引,顺着视线来到他受伤的左肩。
轻轻扒开缠着的染血纱布,墨姝呼吸瞬间一窒。
那是一道足足有一指宽的砍伤,深可见骨,甚至隐约露出的那一点白色的骨头都有轻微的砍痕,可见伤人者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
这也叫“不小心划了一道小口子”?
夙离怨扑进她怀里,颤抖的跪在她脚边,紧紧抱着她的腰,擡起头,一言不发,一张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蛋,委屈之色几乎要凝为实质。
他眶中挂泪,要滴不滴,眼巴巴地瞅着墨姝,嗓子里微弱的嘤咛磨人极了。
越看越像某只特别爱撒娇的小东西。
心中存疑,墨姝目前却顾不得这些,她死死盯住夙离怨染血的肩膀,面色阴沉似铁。
“谁干的?”
少年更委屈了,一整只缩起来,小心翼翼的朝墨姝身後看了一眼,目光定在李云顶的方向不动了。
墨姝深呼吸几次,闭了闭眼,忍着加速的心跳,额头隐约有青筋微显的色彩。
安抚性的摸了摸他的脸,在少年下颚上温柔挠了挠。
“乖,别怕,姐姐替你报仇好不好?”
“掌门师伯,李云顶将我小师弟伤成这样,可否给个说法。”
薛庆现在只觉得肠子都悔青了,早知是现下这个局面,他当时说什麽也不会再参与进这庄糊涂账里。
里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