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西大笑着脱下皮衣,熟门熟路地从柜台下摸出围裙系上。
他手臂上的火焰纹身已经有些褪色,但挽起袖子时肌肉线条依然分明。
馀漾坐到吧台另一边,点燃一支烟,撑着下巴看他表演。
三花猫不知从哪钻出来,轻盈地跳上吧台,凑近嗅了嗅森西的手腕。
“养猫了?”
森西挠了挠猫下巴,手法娴熟。
“捡的。”
小猫舒服得直蹭他手臂,发出呼噜声,森西笑了:“比你乖多,记得刚捡你回来那会儿,你可没这麽亲人,一言不合就要挠人。”
“是不是年纪大的人就喜欢回忆往事?”
馀漾吐出一口烟,烟雾在吊灯下盘旋,“知道家里没人陪你聊天,老人院热闹一点,要帮你找一家吗?”
“哈哈哈!臭小子——”
森西的笑声突然被咳嗽打断,他转身从酒柜取了瓶矿泉水。
馀漾的视线追着他的动作:“最近身体怎麽样?”
“老毛病,死不了。”
森西拧开瓶盖灌了一口,喉结滚动时露出颈侧那道疤——某次音乐节上摔下舞台的纪念。
“按时吃药。”
馀漾摁灭手里的烟,“少喝点酒。”
“怎麽?”
森西突然凑近,露出蔫坏的笑容,“终于发现我的魅力,爱上我了吗?”
馀漾面无表情:“我不恋老。”
“森哥!能合影吗?”
森西来不及反驳,一个年轻女孩举着手机激动地靠近。
“当然没问题啊!”
他十分爽快,绕出吧台搂住女孩肩膀,对着女孩同伴的镜头比耶。
“我妈妈特别喜欢您!说你们乐队是她青春回忆……”
馀漾低头笑了笑。
未散尽烟雾在吊灯的光晕下变幻形态,他想起十八岁那个雨夜,他喝得烂醉倒在诸境门口,是最後一次巡演归来的森西把他捡了回来。
那时候的森西刚解散乐队,左耳还戴着一排花里花哨的耳钉,蹲下来盯着他的脸看:“小子,长这麽漂亮,也不怕被人捡尸吗?”
而现在,曾经的摇滚巨星正在给中年女粉丝的签名照上画爱心,三花猫蹲在一旁好奇地看。
女孩心满意足地捧着签名离开後,馀漾从吧台抽屉里摸出一盒薄荷糖,丢了一颗进嘴里。
“老头。”
森西正把马克笔扔回吧台抽屉里,闻言挑眉:“怎麽?你也要签名?”
“有个人需要你帮忙。”
馀漾看着他。
灯光下,老头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带着点玩味的笑意:“谁这麽大面子啊?劳动我们小馀老板开尊口求我。”
“厉奇。”
听到这个名字,森西摸出根烟叼着,歪了歪头:“那个痴情天才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