馀漾坐在床边削苹果。
水果刀在他修长的指间灵活转动,果皮连成长长的一条,垂落在垃圾桶边缘。
“是万贤吧?”森西突然开口。
刀刃在苹果表面微微一顿,又继续平稳地滑动。
森西眯起眼睛,看了眼窗外格外灿烂的阳光:“我听小董说了,那老东西在比赛现场当衆认亲。”
苹果皮断了。
馀漾顿了一秒又重新开始削,他开口说话,语气平静:“我在孤儿院长到八岁,後来他们领养了我,我在那个家住了十年。”
这是他第一次提起自己的过去。
森西目光落在他削苹果的手上。
修长丶骨节分明,是一双天生该弹钢琴的手。
“我听说过他一些事。”
森西的声音沉了下来,“日子……很不好过吧?”
馀漾没回答。
病房里只剩下刀刃划过果肉的细微声响,和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
森西突然撑起身子想坐起来。
“躺回去。”
馀漾头也不擡,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力道不重,却非常坚定,“医生说了,你不能动。”
森西瞪着他,最终悻悻地躺了回去,但眼神依旧犀利:“所以,他现在是想把你抢回去?”
馀漾放下水果刀,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依旧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森西嗤笑一声,故意咬了一大口苹果,嚼得嘎嘣响:“不就一个破综艺而已……”
“我的事情你别管了。”
馀漾站起身,把水果刀收进抽屉,语气始终平静,“休息吧,有事喊护士。”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私人病房很贵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门关上的瞬间,森西盯着天花板,狠狠咬了一口苹果,含糊地骂了句:“臭小子!”
走廊上,馀漾靠在墙边,他摸出手机,屏幕上是一条未读信息:【考虑好了吗?】
他的拇指在删除键上方停顿许久,最终只是锁上了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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馀漾回到家,第一件事是冲了个冷水澡。
然後他站在镜子前,慢条斯理地穿上衬衫,给自己系了个温莎结,领带是暗纹的,在灯光下隐约泛着光泽。
六点二十五分,他套上熨烫妥帖的黑色西装,准时下楼。
他刚走到公寓门口,一辆纯白色的宾利无声地在他面前停下。
车门打开,肖骋下了车。
馀漾微微挑眉。
年轻人今天没穿万年不变的帽衫运动鞋,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剪裁精良的白色西服三件套。灰蓝色衬衫领口别着一枚精致的钻石领针,头发向後梳得一丝不茍,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永远含着笑意的眼睛。
整个人矜贵得就像从杂志里走出来的老钱家族继承人。
馀漾看着他:
“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