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骋站在车边,安静地等待着他。
突然,他伸手抓住肖骋的袖口。
视线始终低垂,不让肖骋看到他的眼睛。
这个前所未有的惹人怜爱姿态,让肖骋一怔。
下一秒,肖骋已经不由自主地俯身,吻住了车里的人。
他不敢太粗暴,轻轻地贴上馀漾的唇瓣,像在试探,也是因为这样,他才立刻就感受到对方身体此时此刻不由自主的轻颤。
尽管如此,馀漾还是回吻他了。
按耐着不安,如同一种无言的挽留,让肖骋的心一瞬间被酸楚包裹。
他们亲了好久,细腻而绵长的亲吻,迟迟舍不得放开对方。
哪怕到了分开时,他们依然谁都没有动,而是听着对方近在咫尺的呼吸。
直到馀漾哑声问:“你不上楼吗?”
他看着肖骋,只一眼,那求救般的眼神便让肖骋的心被狠狠绞紧。
客厅没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一点模糊的光。
馀漾坐在沙发边缘,低头盯着自己的手。
“他每周都会带不同的孩子到琴房,有男孩,有女孩。”
“他喜欢让每个孩子换上他准备好的裙子,他说那是成为顶级演奏家的必经之路。”
“我必须全程在旁边看着,一直弹,只要弹错一个音,就会变成他惩罚我的借口。”
他述说着藏了多年秘密,用没什麽起伏的,平静的,绝望的声音。
肖骋单膝跪在他面前,掌心覆上他冰凉的手指:“汪晓意学姐也是受害者,对吗?”
馀漾点了点头:“所以那天,别说是打我,就算她想杀了我,也完全可以理解。”
他扯了扯嘴角,“因为当初我在旁边就那样看着,什麽都没做。”
肖骋收紧手指,把温度传递过去。
“虽然这麽说对学姐有点残忍……”
肖骋声音带着某种打破迷雾的力量,“但一个自己在流血的人,要怎麽救别人?”
馀漾擡起眼。
“而且——”
肖骋伸出手,拇指指腹抚过他右侧眼底,那道细小的伤痕已经很淡了不少,“是谁规定你必需当救世主?”
凌晨三点十七分。
确认馀漾呼吸平稳後,肖骋轻轻带上了卧室门。
阳台的玻璃映出他骤然阴沉的脸色,他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喂~”
接通的瞬间,他的声线随即轻快了起来,“亲爱的爹地!有没有想你可爱的儿子呀?”
夜风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对话:
“啊?想打死我?”
“别这麽凶嘛,我每天睡前都祈祷您长命百岁呢~”
“哈哈哈哈,向求您帮我个小忙……”
卧室里,馀漾在黑暗中睁开了眼。
他的眼神是那麽冰冷,刚才展现在肖骋面前的脆弱也已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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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琴教室的玻璃门被推开,汪晓意蹲下身帮小朋友拉好外套拉链:“宝贝今天表现得特别棒,下周再见哦。”